近日,新版《紅樓夢》總導演胡玫不滿紅樓選秀結果,有可能拒絕把不適合角色的人強加給她的報道,引起廣泛關注。23日,北京電視臺就此事發表聲明,表示新版《紅樓夢》必須認可紅樓選秀的結果,使用選秀中的優秀選手做劇中主要演員,任何擾亂、破壞新版《紅樓夢》籌備拍攝進程的舉動,都不明智。
作為投資方,此番聲明可謂疾言厲色。有如此充足的底氣不是毫無來由的:一者他們是投資方,是劇組和導演背后的老板,我出資,你就要按我說的干;二者在選秀之前,已與擁有拍攝權的兩家電影公司簽約,有了法律意義上的約束,可以對違約者追究法律責任;三是紅樓選秀大張旗鼓已近尾聲,主辦方儼然可以自居為成千上萬參與選秀者的利益代言人。
不過,即便有再多的道理作如此要求,筆者還是認為,應該力挺“新版紅樓”的總導演胡玫,以及所有按照藝術標準和原則來對待“紅樓”的藝術家們。原因有三:
第一、87版的《紅樓夢》被公認為是難以超越的經典作品,但我并不以為《紅樓夢》不可拍,因為不同年代的人會對同一經典有不同的解讀視角和解讀方式,問題的關鍵在于解讀經典應該遵循什么樣的原則?是商業原則還是藝術原則?投資方決定重拍《紅樓夢》以來,一味尊崇商業標準的理念暴露無遺,不是把功夫下在劇本創作、演員培訓等上面,而是炒作先行,絞盡腦汁去賺取大眾眼球,并越俎代庖地要將炒作出來的人選強加于總導演。這種做法嚴重違背了藝術創作的內在規律,暴露出財大氣粗的“大款心態”。
第二、《紅樓夢》是中華文學寶庫中的經典之作,甚至可以視之為“經典中的經典”,不容褻瀆。近年來,戲說、歪讀甚至顛覆經典之風不斷蔓延,值得警惕的是,此風已觸及到中華文明寶庫中的最經典、最核心的優秀作品部分,不僅對現代大眾閱讀經典造成混亂,而且也對傳統文化的精神內核產生了消解、扭曲和顛覆。筆者并不反對大眾文化的娛樂價值和商業價值追求,但堅決反對對傳統文化的經典部分進行隨心所欲、混淆視聽的娛樂化解讀。“紅樓選秀”的大肆炒作已透露出投資方的這樣一種傾向,不能不令人警惕。
第三、金錢凌駕于藝術的現象由來已久,尤其當財富披上法律保護外衣的時候,藝術更是退避三舍。這似乎已成為商業社會的通行規則,但這并不表明這一切就是合理的。財富要守財富的規矩,要行之有道,不能因為財大氣粗,就頤指氣使,將自己的意愿強加于他人。胡玫導演說“選秀是選秀,拍劇是拍劇。我的原則是你選你的,我拍我的。”我看這才是投資方與拍攝方應守的本分。否則,用不適合角色的人硬演“寶黛晴襲”,不僅是對藝術家們的強迫,也是對廣大觀眾的不尊重。
筆者曾撰文指出,胡玫總導演“我拒絕這樣的結果”所體現的藝術操守彌足珍貴,但在投資方商業炒作和商業標準的重壓下,她卻未必能夠抗御到底,最終的結果可能是:要么走人,要么妥協。不過,即便如此,筆者仍然愿意為她的堅守和抗爭喝一聲彩,并呼吁社會輿論給她更多的支持和鼓勵。(盧荻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