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萊塢的書生們又要“造反”了!不是造反,是罷工。在文明社會,罷工大概是工作者造反的一種變奏吧。
他們上一次罷工是1988年,整整五個月,剛好是我迷上美劇的時候。其實,編劇罷工對于影視作品的影響并不大,因為罷工之前有冗長的討價還價過渡期,片商能夠借機囤積劇本。真正立竿見影受沖擊的,是電視脫口秀,笑話素材全部來自當天的新聞。編劇一罷工,電視臺只能重播老節目。記得當時的晚間脫口秀之王強尼·卡森最后忍無可忍,親自操刀寫起了笑話。
外行觀眾以為主持人主播在屏幕上說的話屬于出口成章,或全是自己寫的(比如最近金雞獎倪萍那些冷幽默),殊不知每個主持人背后都有一個班的寫手,好萊塢統稱編劇。在美國從事影視的寫手雖沒有中國古代的農民起義軍那么龐大,但加入編劇公會的就要比梁山好漢多一百倍,共12000人。
敲鍵盤的人(也許還有少數仍在爬格子)為什么要該出手時不出手呢?因為編劇的地位比較特殊,他們比普通職員重要得多,但不如明星起眼,他們的貢獻也許是大廈的基石(所謂一劇之本),但很少人是沖著編劇去看電影的。
我們先站在編劇角度看:沒有我給你妙語連珠,你的表演能好笑嗎?為什么你說幾個我寫的笑話,可以賺上千萬,而我只能賺幾十萬?你能分享勝利成果,我為什么不可以?我要求把每張DVD的分成從目前的五分錢,翻倍到一毛。我寫的電影你拿到互聯網或手機上免費或收費放映,我都要分一杯羹。那是我應得的。
再轉到制片人的立場:老兄,你不要貪得無厭。你們文字工作者只要像樣工作,每年可以賺取20萬美元的收入,美國總統的工資也就這么高。再說,現在拍一部片的成本有多高你知道嗎?我要等到賣DVD才能回本,票房只占一個零頭。如果你要求分成,我最多只能答應你收回成本后再考慮!
編劇:沒門!你請的那些小白臉亮亮臉蛋就賺大錢,我們辛辛苦苦一字一字耕耘,卻只能為你們做嫁衣裳。等將來中國市場健全了,D版消失了,你們豈不是要賺更多RMB?與其讓你們剝削,我還不如讓全中國的影迷們免費觀看我寫的大作,順便培養他們的英語能力,我寫的臺詞比李洋的瘋狂呼號棒多了,學完保證能進北大清華。
制片:你不上班寫字,難道去炒股不成?等你賠光了,還得乖乖回來干活!你們要是不回來,我去請瓊瑤阿姨,她能讓一個角色說上半小時,而且她寫的戲在中國肯定有市場。
這么一來,雙方當然僵持不下。欲知結局,還看接下來好萊塢的編劇和制片人們如何調解。
□周黎明(北京 影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