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劇熱評】
海巖說,這是一個純粹的“簡單愛”的故事。現實中可以沒有這種完美,但不能阻止你被這種完美打動。簡單唯美的愛就是這個時代的帳篷,如今還有人在孜孜不倦地搭著帳篷,我們就該偷笑了,至于他想把帳篷搭得更好所做的那些與時俱進的技術性的嘗試不大成功又算得了什么呢?
《五星大飯店》是海巖劇中最貴的一部,但可能不會是最受歡迎的一部,至于是不是最好的一部可以留給時間去檢驗。在所有關于它的批評中,配樂風格過于混亂(既有美國大片高昂旋律,也有韓國悲情組合的離歌)、對白說教直白甚至“唐僧”都算屬實,被抨擊得最多的讓人頭暈的攝影,其實是敘事節(jié)奏與影像節(jié)奏的脫節(jié),略顯緩慢的劇情無法跟上大多數時候并不需要的快速運動的鏡頭,導致觀賞者的疲憊感,這也算是海巖為追求技術進步和硬件改良交的學費吧,至于其他關于故事和人物的批評就多少帶有無理取鬧和落井下石的色彩了。
講故事是我對國內電影電視劇的惟一要求。電影還可以冠以“作者”二字彰顯風格或是進行光影探索之類的技術嘗試,電視劇不講故事就實在有點說不過去了,就像之前那部號稱描寫“80后”奮斗的劇,恕我眼拙,沒有看出那個根本不存在的故事。你不能怪大媽們看了四遍《看了又看》、五遍《人魚小姐》,那些故事就是吸引人。海巖劇從來都是講故事的,而且大部分時候都把故事講得很好看。《永不瞑目》是這樣,《玉觀音》是這樣,《五星大飯店》也是這樣。
《五星大飯店》里韓國女孩金志愛有一句臺詞“我從雪里來,最終要回到雪里去”,她用這句話來形容自己的命運,我倒覺得這句話用來形容這個劇的核心人物潘玉龍甚至是海巖劇多年來的變遷也蠻合適的。這部劇其實并不像某些報道的那樣是海巖在新時代的華麗轉身,倒更像經歷了《平淡生活》、《深牢大獄》、《河流如血》的嘗試后一次從終點到起點的回歸。《五星大飯店》又為我們再造了一個肖童式的少年,一個污泥中無辜的折翼天使,無意被卷入了一起重大的事件,并成為這個事件中最重要的一粒棋子,盡管有過掙扎和并非出自本意的錯誤,但依靠善良的天性和單純的內心最終涅槃重生。
故事被安排在相對封閉安全的五星飯店中,最大限度地趕走可能破壞展示這段純凈的成長歷程的一切世俗紛擾,惟一一大段長時間離開這個環(huán)境的戲被安排到了高山原野。那段兩人高原逃亡的戲,再一次展示了創(chuàng)作者的良苦用心:回歸純凈。“真實”是這個劇出現頻率最高的一個詞,兩位女主角都視它為人生信條,男主角因它而被愛。有趣的是,海巖也承認自己許多唯美的描寫不真實。沒有人是完全真實的,但人的本性就是喜歡這些單純美好的東西。觀眾最喜歡的肖童(《永不瞑目》)、海巖最喜歡的安心(《玉觀音》)是典型的例子,無論身處多么惡劣的現實環(huán)境,無論遭遇多么丑陋的交易,他們始終是真誠、善良和純潔的。
海巖說,這是一個純粹的“簡單愛”的故事。現實中可以沒有這種完美,但不能阻止你被這種完美打動。四年前格里高利·派克去世時,毛尖感慨我們的帳篷被偷走了,公主和紳士都去了上帝那里,我們再也沒有關于羅馬的假日了,風雨來的時候我們怎么辦呢?那些遙遠年代里簡單唯美的愛就是我們的帳篷,遭遇困難的時候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們躲進帳篷。這個年代還有人在孜孜不倦地搭著帳篷,我們就該偷笑了,至于他想把帳篷搭得更好所做的那些與時俱進的技術性的嘗試不大成功又算得了什么呢?
□本報文娛評論員 曼奇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