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之路 薛岳教會我活著真好
新京報:距離你的上一張唱片六年了,怎么會六年之后突然想發一個精選呢?
伊能靜:這六年我做了很多事情,出書、主持、戲劇等等。我跟音樂的關系蠻像戀愛的感覺,就是一開始認識這個人,他好棒,你愛他,愛得不得了,彼此探索,彼此適合。但過一段時間,開始覺得同時還有一些地方,是我沒有辦法表達的,隨后就會進入一個疲倦期。我做了21張專輯,這是第22張。對不停做音樂的人來講,什么樣的音樂都嘗試過,所以不期望作詞、作曲的拿什么都給你唱,可能缺少了激情。后來我想離開一下,我就“移情別戀”了,比如說寫作、出書,就“外遇”了一下,之后會覺得原來的人更好。當你跟一個愛的人分開過,再回來,那個感情會比原來的感覺更好。所以音樂跟我的關系,蠻像戀愛的。這也是為什么我會拖這么久才會再發片的原因吧。
新京報:你16歲出道,到現在出了22張唱片。這張精選應該算是對過去的一個回顧整理吧?
伊能靜:沒錯,第一張專輯是我16歲開始做的,這些年,音樂都參與了我的成長、戀愛。我覺得剛好到了一個整理時刻。我其實是一個蠻獨處的小孩,我從小在村落長大的,沒有太多的玩具,身邊也沒有什么玩伴,爸爸媽媽也不在身邊,我是養母帶大的。我是比較能獨處的,音樂就像我們偷偷戀愛一個人一樣。這次在做《一千遍我愛你》的時候,一開始很想幫我的初戀寫一些歌曲,我一直覺得我的初戀時間非常長,有將近五六年的時間,當時年紀很小,十六七歲,不是很成熟,所以在處理感情的時候,時間雖然長,但我覺得是不太愉快的回憶。
新京報:你很長時間里被認定是偶像歌手。但我覺得你有些歌曲和專輯在當時的華語歌壇還挺前衛的,比如和薛岳和張雨生的合作。
伊能靜:做這張專輯的時候,我想到比較多的是曾經在我身邊很多擦身而過的人。比如說《十九歲的最后一天》,這首歌是薛岳老師制作的,他在我生命里面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信樂團有一首歌《如果還有明天》,里面有他親自唱的部分,這是薛岳老師過世前最后唱的一首歌曲,當時他已經骨瘦如柴了,他說生命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活得燦爛。
因為他是唱搖滾的,相當于我們那個時代的崔健,他沒有那么叛逆,他是地下樂團的老大哥,當時也有給庾澄慶很多機會。從地下到地上,他的精神大家都非常尊重。當時他幫我做這張專輯,我跟他聊我青春期的苦悶,媽媽不跟我講話,唱歌很辛苦。他是一個非常樂觀的人。他說那不如我寫一首青春期的歌,于是有了這首《十九歲的最后一天》。這首歌其實并不是很快樂的。
過了幾年以后,有一次在香港碰到薛岳老師,他在通利琴行買琴,當時我跟庾澄慶是手牽手,薛岳老師當時非常的瘦,他說你們兩個真的在一起呀。當時唱片公司不準我們公開,我們兩個人的臉就紅了。當時我們聽說他肝臟有點問題,當時總監說你身體怎么樣,薛岳老師說,我快死了,你不知道嗎?我們兩個嚇一跳,而且我整個眼睛都紅了,我跑到旁邊的吉他行痛哭,但他仍然很樂觀,他跟我們兩個講,所以你們要好好的,活著多好啊。現在我一遇到挫折、困難,就會想到薛老師跟我講的,“你們要好好的,活著多好。”后來張雨生幫我制作了兩張專輯,幫我制作了第一張專輯以后才做了張惠妹的,我是第一個要他做專輯的女生。我當時還說怎么會討大家喜歡,雨生說你做好自己就好了。他們都有才華,都很虔誠,都愛著音樂。有這些音樂人陪伴著我,這張專輯與其說是精選,應該說還匯集了一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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