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在外人看來您對徒弟和員工們的姿態其實更像是家長。
趙本山:他們有的叫我“師父”,甚至“師爺”,也有叫“爸”的,F在,我的學生有50來對,就100多人啊。一對就是一對夫妻,正常情況下,他們結婚都是我給辦。剛才我才聽說二黑(趙本山的徒弟)明天要結婚,他看我忙,不敢通知我,但我得隨禮。
《北京》:您怎么管理您這“一大家子”?
趙本山:其實,我的管理總的來說就是情感加制度,這也都是在實踐中逐漸摸索出來的。我經歷過很難的事,比如他們來到我這兒之前,都是各個劇院的壓軸演員,已經是民間大師了。這是一批高智商的人,他們不僅聰明,而且都已經是在社會上混了幾番的人了。所以,我首先要用情感去感化他們,當然,情感不管用的時候,我也會打他們。直到現在,我依然敢打他們嘴巴子。我就是這種人,就用這種家教,如果超出我的承受范圍了,我就必須收拾他們,犯了錯誤就必須認罰。他們要是犯致命的毛。何尽E整、對家庭不好,都歸我管。當然,所有事情我都會事先亮出我的底牌。
《北京》:這樣的方式不會引起逆反心理嗎?被您打過的徒弟、員工都服氣嗎?
趙本山:極端的例子并不多。我們這個團隊,只要我喘氣,就能把他們管得規規矩矩,因為他們知道我是為他們好,就像我心里也明白,他們也都像愛父親一樣愛我。昨天,我們舞蹈隊的十幾個女孩用水晶粘了一個娃娃送給我,我把它跟佛像供在一起,對這些孩子,我就像供著佛一樣供著她們。進入我們這個團隊的人,我都會萬分呵護。
《北京》:您信佛?
趙本山:對。佛教給予我們的是至善的傳統。
《北京》:對徒弟,您有沒有什么考核標準?
趙本山:其實,我的演員走到哪里都是一流的,但我不想那么快地復制出一個個沒有生命力的“明星”,我必須讓他們從思想品德上、人品上要跟上。從業務的角度講,他們的個人功底都是一流的,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有別人學不了的絕活,但他們需要有一個人品的洗禮。包括小沈陽,他現在紅的程度的確有超越我的勢頭,但我還是不斷地提醒他要保持清醒。我曾經和他說過,他之所以有今天,是因為他站在我的身邊——無論是誰穿個大花七分褲站在我的身后都會紅的,但任何人紅了都是因為觀眾喜歡東北藝術和二人轉的表演形式。
“傳承二人轉是我的使命”
《北京》:剛創辦不久的北京劉老根大舞臺在首屆首都文化創意產業發展論壇上被預計將在年內拉動內需1億元以上,甚至已經有學者將“劉老根進京”與“徽班進京”相提并論,F在,有不少人相信,二人轉也能轉出“梅蘭芳”。對這樣的觀點,您怎么看?
趙本山:如果真有人這樣想,我很高興。但究竟如何評價二人轉這門藝術,還要請歷史來回答。二人轉的生命力是很強大的,因為人們追求快樂的本能是不會變的。二人轉究竟會發展成什么樣,我本人是充滿信心的,也請大家拭目以待。
《北京》:您本人為二人轉的傳承做了不少工作,包括開辦學校、創建“劉老根大舞臺”等等,您能為我們描述一下您本人對二人轉的情感嗎?
趙本山:我不把那些看做我對二人轉做的貢獻,現在,我覺得傳承二人轉就是我的使命。我就是靠二人轉成長起來的民間藝人,而且一直走到了今天,我感謝二人轉的奶水把我養大。二人轉是屬于民間的,是從泥土里長出來的,是大地培養的,誰都踩不死它,因為它是伴隨著生命誕生的。一棵長了千年的大樹如果被砍了,根也還是會發芽,這就是二人轉。
所以,我的藝術學院也有一多半是屬于野生教育,我希望他們不要離開土地,離開土地的藝術將來就會變成失去魅力的藝術。把他們培養成能夠雅俗共賞的藝人,這是一個神秘的過程。也正是為此,我才提倡綠色二人轉,綠色象征著淳樸和干凈。直到現在,我和徒弟們依然會親自到學院里,告訴學生們什么叫生命、叫經歷、叫過程,不懂得這幾點就做不了藝術,即使做也只能是暫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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