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說話,她能滿足所有男人對女人最原始的憧憬——巴掌大的小瓜子臉上,濃密的齊劉海和流利的黑眼線共同強調出一對碩大的眼睛,眼珠在小扇子一樣撲閃撲閃的睫毛下面望著你,無辜得像一個剛從造物主手中問世的SD娃娃。這不是全部,還有更震撼的信息等著再給你的心一記重擂——在精致妝容下根本看不出實際年齡的臉,加上65E的胸圍,再配上一尺六寸的小腰,哪怕同是女人,光想一想這不切實際的場景也足以胸悶到內傷。
這時候, “尤物”開口了。你閉上眼,只聽她說話,我保證聽不上幾分鐘,你之前的所有綺思旖念都會化為泡影。
“需要寫很多文字嗎?干嘛寫那么多?”她問,“男人根本不會關心我到底說了什么,他們只看得見也只記得住圖片。”這是她所說的第一條關于男人的經驗。
影棚的化妝間簡陋又逼仄,柳巖裹著棉衣,穿一雙粉花兒的雪地靴,坐在椅子上嬌小的一團,還是怎么看怎么像一個身體發育大大提前于心智的90后。然而她每說出一句話都像往土地上丟鉛球一樣,一個字砸一個坑兒。
到這兒,我們才會比較容易記得,她的職業是一個靠說話吃飯的主持人。對她再熟悉些的人會進一步想起,她主持節目的時候,也帶點這么口無遮攔的意思,有點“二”。她比她外表看上去的要硬邦邦得多,以至于人們對她的態度涇渭分明,喜歡的極喜歡,討厭的極討厭。上帝其實還是挺公平的。
現在,是時候從美好卻虛幻的尤物星回到地球了。在現實中,這可不是一個好相與的女人。表面看來,她似乎特別容易擺布,比如要穿什么衣服,化什么妝,她會面無表情地說,“隨便吧,怎么弄都行”,但化妝師幫她卷劉海時她警覺地盯著鏡子的眼神就是個明明白白的信號,她只不過是換了種肢體語言的表達方式告訴別人:這樣,可以;那樣,絕對沒戲!
對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什么,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她直奔主題的思維方式直接得就像個男人,而且她習慣用一種斬釘截鐵、不容回旋的方式堅持。當造型中需要一副墨鏡時,她干脆利落地將我們拿來的兩副墨鏡判了死刑,因為她認準了只有一種樣式適合她,不管別人在旁邊如何試圖說服她嘗試新風格并不是件壞事,或者忽悠她,“其實你戴這副更時髦”。
對她,你必須非常清楚,喋喋不休是沒用的,她懶得跟你廢話,死纏爛打只有更讓她痛恨。就像她自己說的,一切事物都應該有規矩有方圓,既然如此,人就要態度明確,拒絕曖昧。她只關心如何讓事情work,而不是什么時候才該亮出自己的底牌,似乎她一點都不懼怕太早將底線和盤托出,會讓自己陷入被動。
化妝師在她劉海之外的部位忙活的時候,她就埋下頭,給自己涂指甲油。這時的她,又恢復到“一切請便”的狀態。她說自己是真的不在乎,“要是化妝師弄得不合心意,大不了自己動手再來一次,反正這些我都會”。
她篤信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道理。因為打小她就發現,“好運氣”這個詞不在自己的辭典里。買彩票,她連安慰獎都沒中過。而無論學習多刻苦,她的成績始終只能保持在中上游,跟名列前茅沒什么緣分。這讓她意識到,所謂的“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很可能是騙傻小子的鬼話。然而相比還有人播下龍種卻收獲跳蚤的慘狀,她也很容易獲得心理上的平衡。
作為主持人,難免會遇到幕后團隊不得力,最后卻只看到她在臺上出糗的狀況,為了避免自己尷尬,她必須逼自己,也逼別人,把林林總總的事情考慮周到,盡最大可能控制風險。要是別人做不到她要求的標準,她就親力親為,自己做導演,做調度,甚至做道具。一路摸爬滾打地走到現在,她養成了一個跟大部分女人截然不同的習慣——從不找人傾訴,絕少抱怨,除非抱怨能得到效果和反饋。所以只要自己還沒垮,她就不怕變數,不怕出問題,不會崩潰。
毫無疑問,這樣的她必須是個解決問題能力很強的人,她的自我描述是“EQ比較高”,但那股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混不吝勁,把她跟男人心目中“尤物”這個詞的距離就又拉遠了一些——她可不會在閃電燒斷保險絲的夜里,像小貓一樣鉆進你懷里,等待你給她帶來光明,而是多半在你剛找到手電筒時已經在電閘那兒研究了半天,一邊還嫌你手腳太慢。
除了因為太有頭腦而難以成為一個真正的尤物,她也不算是一個有趣的女人。在工作伙伴之外,她幾乎沒有別的朋友。最大的愛好是睡覺,對迪廳和夜店生活不感興趣,對女人圍成一圈八卦不感興趣,看電影、看話劇、讀書都是抱著為工作的目的,更沒時間戀愛,或者哪怕是談戀愛。雖然有一手好廚藝,猶擅煲湯,可一年里也沒幾次機會展示。你會覺得她失去了做尋常小女人的很多樂趣,想來也沒有幾個男人肯把自己奉獻給這樣一個工作狂,哪怕她美若天仙。
可柳巖看起來一點也不稀罕。當下午三點多鐘,頂著化了一半的妝潦草吃完姍姍來遲的外賣午餐,她說,“我對我現在的狀態沒什么不滿意的,干這行就這樣,你得清楚現在的一切是怎么來的,珍惜有工作的日子。得了便宜賣乖,是世界上最傻的事。”
Copyright ©1999-2024 chinanews.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