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月之前,我第一次見到楊麗娟,那個時候她被媒體簇擁著,住在蘭州最好的酒店,進出都有記者圍繞著,想采訪她首先要被她“盤問”媒體名稱、發(fā)行量、影響力等諸多業(yè)內(nèi)指標,還要等她心情夠好、休息得夠充分的時候才能和記者正常交流。
幾天前我第二次到蘭州見到楊麗娟,她站在路邊等我從機場大巴上下車,遠遠的我就看見了她,一個人,帶著一頂棒球帽,很顯眼。楊麗娟說,自從她3月回到蘭州之后就一直戴著帽子,“以前我從來不愛戴帽子,但是沒辦法,現(xiàn)在認識我的人太多了,上街總會有人在我面前指指點點的。”楊麗娟現(xiàn)在和母親一起住在一間10平方米的招待所里,包月600,房間里除了一張單人床以外,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母女兩靠著每個月總共不到400元的低保,以及父親去世時單位發(fā)的一萬多元的撫恤金過日子。招待所馬上要拆了,楊麗娟正在為找房發(fā)愁,我陪著她找房,她總是能在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路邊又有誰在偷偷議論她了,經(jīng)常是我倆剛走進一家中介、或是在一家餐館正準備點餐吃飯的時候,她突然起身拉著我就走,“傍邊那個人一直在看我,你沒發(fā)現(xiàn)嗎?趕緊走!”恐慌,是楊麗娟對自己目前生活的概括。
楊麗娟沒有工作,但是依然很忙碌,她準備起訴劉德華對她的名譽權進行了損害,找了律師,前后忙活了幾個月,但是最終法院沒有立案;她刪去了手機里原來作為鈴聲的劉德華的歌曲,“現(xiàn)在手機鈴聲單調的很”;楊麗娟說,她的生活越來越絕望,惟一高興的事,就是聽到有人能夠譴責劉德華。
我回北京的前一天晚上,楊麗娟要到我住的酒店去洗澡,她住的招待所沒有浴室,她說要先回家取一些洗漱用品,我說不用了,酒店都有,“不行,酒店的一般都不好,我用不慣。”洗完澡,我說晚上還有事就不能再陪著她了,楊麗娟問,不去不行嗎?然后,她又說,你陪我吃完飯再去吧,我請你。楊麗娟說,她平時一個人的時候根本不敢去人多的地方,“我真的特別想我爸,以后要怎么辦我也不知道。”
□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