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熱播的電視劇《奮斗》讓北京作家石康又一次映入了讀者眼簾,曾經,他的長篇小說《晃晃悠悠》、《支離破碎》、《一塌糊涂》讓人們熟悉了他,這三本書被合稱為“青春三部曲”。然而他卻告訴記者,當編劇是因為當作家當不下去了,當編劇之后,就有了大家熟悉的劇本《大腕》、《奮斗》。近日,石康接受記者的電話采訪,他說自己在做兩件事:適應環境;創造有利于自己的環境。這,就是奮斗。
-我一個人面對一盞孤燈一夜一夜地寫,寫完《奮斗》,我休息了三個月,還沒緩過來
記者:先講講您寫《奮斗》的過程吧。
石康:《奮斗》是小說和劇本同時開寫,04年底開始,06年完工,兩個交叉著寫,有時寫小說,有時候寫寫劇本。
編劇思路沒法編的時候,就去寫小說,小說思路寫不下去的時候,就去寫劇本。完了把劇本交給投資人,把書交給出版商,一個東西掙幾份錢。
記者:我見過作家的創作過程,都是非常孤獨和痛苦的,您也是一樣嗎?
石康:對。我一個人面對一盞孤燈一夜一夜地寫,70%都是在晚上寫,寫不出來的時間我就要求自己坐在那兒,我要求自己一天要在桌前坐夠10個小時,有時候寫順了就連續寫20多個小時,只喝一點兒水,基本不吃東西,把身體搞得一塌糊涂,寫完《奮斗》,我休息了三個月,還沒緩過來。其實不少作家都是這么工作的。
記者:那您等于在同時當編劇和作家,這兩個身份哪個更適合您?
石康:一個人在干成一件事之前,最好不要刻意地說哪個更適合,實踐出真知,哪個成功了,哪個就適合我,我不能有心理預期,最好勸大家放棄掉它,這樣,你就能百分百地投入去做這個事情。
-很多編劇你給他分成他都不要,他要現錢,因為老被騙,被騙怕了
記者:您之前一直是以作家的身份出現,后來為什么當了編劇?
石康:以前是作家,但是作家的收入非常不穩定,我覺得也不是作家有問題,而是作家的體制有問題,出版商瞞報印數什么的,作家得不到自己應得的份額。但是當編劇呢,這個錢就比較透明。當作家那會兒,錢掙得非常困難的時候,我就當編劇了。
記者:聽起來很悲哀,可是從您博客的內容來看,編劇的處境似乎也不是非常好。
石康:對,報酬太低。我覺得現在影視業壓榨的最后一個行業就是編劇,別人該掙的那份錢都掙到了,比如制片人、導演、演員,他們都能得到該得到的那個份額,就剩下編劇了。
記者:為什么?
石康:我覺得這跟編劇本人有關系,編劇是創造性人群,當一個好編劇,必須投入非常大的力量去創造,但是這樣的人往往沒有什么經濟頭腦,其他不成功的編劇呢,有一類編劇特別能經營,但是創造上不行,很少有人把這倆能結合到一塊兒去。加上環境影響,畢竟整個編劇行業在中國才發展了20多年,制度的調整還沒有跟上,歐美的名編劇、好編劇,都是要拿分成的,只有我們不是,很多編劇你給他分成他都不要,他要現錢,因為老被騙,被騙怕了,給我現錢了,這錢就算掙上了,不給現錢,編劇什么辦法也沒有,我干了十幾年,我太清楚這行業了。
記者:導演也是創造人群,但是導演能取得社會認同,拿到高額回報,編劇為什么就不能翻身呢?
石康:編劇是弱勢群體。導演的一部分工作是和人打交道的,他有組織、管理等等的社會意識,但是編劇不一樣,編劇就是一個人創造,其實寫作就跟坐牢一樣,一個人孤獨奮斗,就是給配上兩個人,也都是打擾的,會分散你的注意力。創作是一個非常艱難的過程,沒有創作過的人根本不知道。以前談劇本,有投資人說我不會寫劇本,我當時就跟他翻臉:你給我寫一個試試!
-當編劇的第一件事,是應該寫紅一個戲,第二件事是要爭取合理報酬
記者:那您是經營型還是創造型的?
石康:我是創作型的,但是我正在向經營型轉,我覺得作為編劇應該適應現在的商業社會。當編劇的第一件事,是應該寫紅一個戲,第二件事是要爭取合理報酬。你寫不紅戲,基本上說話沒有什么說服力,而且編劇的目的是給投資人以更高的利益,為投資人創造了很多財富以后,投資人才會給你更高的份額,也就是說你幫投資人創造了很高財富后,你才能得到自己的份額,編劇的責任是很大的,比如一個戲沒掙錢,編劇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記者:現在《奮斗》正在熱播,很多人想知道這樣一部青春劇為什么要叫《奮斗》。
石康:《奮斗》為什么叫《奮斗》?我就是要為編劇這件事奮斗奮斗,我要當編劇,就是要當拿報酬很高的編劇,當能拿到合理報酬的編劇。
記者:您現在成功了嗎?
石康:我現在剛做完第一步,就是把《奮斗》給寫紅了,在《奮斗》第二季的時候,我希望能向大家公布一個讓大家振奮的報酬。
記者:您一直在談報酬,您是不是覺得錢從一定程度上可以成為作家、編劇的價值標準?
石康:錢不是價值的標準。一個行業的報酬太低,干這個行業的人就會覺得沒有什么希望,這個行業就吸引不到有夢想、有才華的人,對這個行業的可持續性發展就會造成很大的影響。
記者:您覺得怎么改變這個行業狀況?
石康:我會把我個人怎么改變環境的過程寫出來,我要把自己當作樣本告訴大家,如果你這樣努力做了,是可以成功的!人要認真看待一件事,非常努力地做好,是能改變環境的。人,第一要適應環境,第二才能創造有利于自己的環境,這就是生命的價值所在。(記者 狄蕊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