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前的1987年,張學友站上了紅磡體育館的舞臺,第一次開了個人演唱會,時隔20年,張學友的全球巡演已經舉辦了多次。20年間,張學友經歷了出道時的順風順水,中間的星途中落,以及后來的東山再起。出身平民家庭的他坦言,自己一度非常缺乏安全感,甚至坦陳20年間有大部分時間都因為缺乏安全感在拼命賺錢。不過對于如今這個已經有了家庭和女兒的巨蟹座的人來說,安全感似乎已經不再是一個問題。
演唱會
第一次站上紅磡腿在發抖
新京報:20年前,1987年8月,你在香港的紅磡體育館舉辦了人生的第一場演唱會。還記得當時是什么心態嗎?
張學友:其實很模糊,不會像很多人想的那樣,站在舞臺上然后思緒萬千什么的。我當時想:我終于站到這里了。但是臺下是什么樣子我都不敢看。那是我第一次在一萬多人面前唱歌,當時腿還在抖。做這個演唱會的時候,我收了一張支票,我用這張支票的錢買了我第一套房子。那張支票大概是三十萬。當時我爸爸賭馬中了一筆錢交了一套房子的首付,我替他結清了尾款。
新京報:《雪狼湖》距離現在并沒有多長時間,怎么會如此迅速地又選擇出來巡演?
張學友:其實《雪狼湖》做完之后,2006年大概一年的時間,工作上我只是出了一張新的唱片。其他的時間都呆在家里陪家人,那段時光真的是非常享受。
新京報:如此密集的演出,對身體是一個很大的挑戰。你的演唱會,經常因體能而做出一些調整。
張學友:我喜歡跑來跑去地唱歌。因為很多演唱會都是四面臺,你必須要照顧到每一個面的觀眾,那么在體育場演出的話,來回跑體力消耗就會更大。我記得1993年或是1995年的一次演唱會,做完之后,我照了照鏡子,差點認不出我自己的樣子。那次一口氣演了三十幾場,連續35個晚上演出。演完之后,第二天我就要上廣播電臺做訪問。在演唱會上因為要化妝,覺得自己的樣子還OK,可是當演唱會都結束了的時候,我一個人照鏡子,覺得簡直和骷髏頭一樣,完全認不出自己,臉和頭發都很恐怖。
新京報:前不久的香港演出臨時取消,很多人開始擔心你的身體。
張學友:其實2007年的世界巡回演唱會,我與陳太(陳淑芬,張學友的經紀人)以及整個表演團隊原來商定的是最多演出50場,這樣其實對已經不是年輕人的我來講也是不少的場數了,基本一年52個星期平均每周都要演出了。但是今年的演唱會一開始觀眾的熱情就很讓我們出乎意料。我希望喜歡聽我唱歌的觀眾都能夠有機會來到現場,演出并沒有超出我身體的承受能力,唱歌表演是我的最愛,當你做一件你非常喜歡的事情的時候,你是分不清你在工作還是在娛樂享受的。我今年只能說是在過分享受自己的愛好,而不是所謂的拼命工作。香港的演出取消確實是因為身體上的原因,但是整體來說,算不上什么大礙。
新京報:如果身體上的不適導致不能演唱,會不會讓你的心情非常沮喪?
張學友:過去我有這方面的陰影,心理上覺得是一個挺大的打擊。大概2000年還有2001年的時候,有一段時間我聲音有問題。因為鼻子過敏,很多時候唱不出來。這個過程我像舉重一樣。從前是舉50斤的你突然間可以舉起80斤的時候,你就會覺得:沒問題了,那50斤根本不是問題。后來我覺得:其實我什么狀況都可以應付,信心又回來了。現在有時狀況好或狀況不好,會有程度上的偏差,可是當時真的唱不出來的時候,還是很怕,怕得要死。
工作
有十多年就是為了掙錢
新京報:從星座上講,巨蟹座似乎是一個非常需要安全感的星座。你是不是也一樣缺乏安全感?
張學友:沒錯,我其實大部分演藝生涯都有這樣的感覺。我出道20年,差不多有十多年都是在這種缺乏安全感的心態里度過的。現在不做怎么辦?更坦白地說,有十多年都是為了掙錢。
新京報:當年你也曾經試圖逃避過,在你事業最低潮的那段時期。
張學友:那段時光從表面看起來,我似乎還是很努力的。那段時間唱片的銷量降得很厲害,我心里有些發慌。因為我沒有上過大學,不可能再去做什么其他的工作。而且那個時候我已經出名了,別人也都認識我。很擔心就這樣完了,自己還能干什么。所以有段時間我拼命地接電影,一年最多拍十一部甚至十三部,每年都差不多,連續這樣拍了三年。其實就是為了錢,那個時候覺得很沒有安全感,錢是第一考慮。
其實我也一直想對一些年輕人說,沒有人可以每張唱片都很厲害,總會有不好的時候。不好的時候,你就做些別的事情,不要停下來。尤其在這個圈子里,除非你真的是為了藝術,或者追求什么東西。不然的話,很容易會被踢出去。藝人是一個非常沒有安全感的群體,這是我們這行的通病。
新京報:你唱片最低潮的那段時間,在電影上意外地拿到了一個獎。《旺角卡門》給你帶來的最佳男配角獎,當時是一個什么樣的心態?
張學友:那年大概是我出第五張專輯的時候,我第一張專輯賣了20萬張,但是第五張差不多只有兩三萬張。當年,我連一個唱歌的獎項都沒有得,那個時候頒獎典禮很重要。而且那時候的媒體非常團結,媒體會一起推紅一個人,你得了這個獎那么其他的獎很可能你也有份。但是那一年,我在唱歌方面交了白卷。在這個最低潮的時候,有一個獎帶給我一些安全感,這個對我來說非常重要。不然,我就會想:今年完了,明年要怎么辦?
新京報:工作現在對你來說還那么重要嗎?
張學友:我想工作除了能給你帶來經濟上的利益之外,還可以帶來另一個層面的滿足感。前提是你真的喜歡這個工作。當然,人在不同的時期可能有不同的選擇,比如很需要錢的時候就會拼命工作,但工作可能并不能帶來滿足感。那么也許就會犧牲一部分滿足感。而我覺得自己其實已經早就過了那個階段了,我現在可以平衡這些東西,我覺得站在舞臺上,這份工作讓我真的很滿足,只要我繼續唱,或者說能繼續唱下去,那么我就會繼續下去。
家庭
我最喜歡的“玩具”是孩子
新京報:作為一個重視家庭的人,在做了兩年的《雪狼湖》巡演之后,又開始演唱會巡演,會很想念自己的女兒嗎?
張學友:其實在2006年在家休息和做唱片的時候,我就在做一些2007年巡回演出的計劃和其他工作安排,有很多時間與太太和女兒在一起,給兩個小天使煮飯、陪她們玩耍。我曾經說過,我最喜歡的“玩具”是孩子。假如你要找一個玩具,沒有什么會比小孩更有趣。因為她們會長大,會改變,她們不會讓你生厭,跟小孩子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得很小心,很謹慎,你得不停地觀察她們。所以每次跟她們在一起,我就覺得充滿了樂趣。
新京報:這樣忙碌的工作,家里人偶爾會抱怨吧,你是怎么平衡的?
張學友:太太一直是我事業非常有力的支撐,從沒有因為我的工作忙碌而抱怨,一直以來我也非常感謝太太為家庭以及我事業的付出。不過無論工作再忙碌,我也會盡力擠出給家庭的時間,每場演出結束,我會第一時間返回香港與家人團聚。
新京報:香港藝人的私生活空間非常小,但你的婚姻生活卻并不避諱讓媒體和大眾知道。
張學友:我們那個時候感覺沒有現在這么嚴重。不過當時作為偶像還是會顧慮。媒體如果問的話,我只能說:現在還是好朋友的關系,就是這樣子,因為很怕給大家造成今天分手明天又在一起,那種好像很兒戲的感覺。我一開始也會在這些事情上謹慎,因為剛開始也以為自己是偶像,唱片公司也怕會有影響。到后來我發覺我自己原來不是偶像,我是屬于實力派的(笑)。后來就無所謂了,很大方。
新京報:現在的你并不缺錢,那么演藝工作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仍然會給你安全感嗎?
張學友:其實現在演藝工作對于我已經失去了名和利的誘惑,各種獎項也不再是那么重要。目前對我來講,工作和娛樂已經沒有太大的分別,唱歌是我一生最大的愛好,我不知道如果讓我不再唱歌和在舞臺上表演我還會做什么,所以,所謂的演藝事業其實也是在滿足我的喜好,當你的娛樂和工作是同一件事情的時候,你會發現工作是一件非常讓人開心的事情。我很高興我經歷了香港流行音樂的全盛時期。我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我是既得利益者。在這個歌唱的圈子里,因為我剛好經歷了它剛剛起步,到它最高潮,然后跌下來。這十幾年我剛好經歷了整個的一個過程。我在這個過程里面發了70多張唱片,我很享受唱歌這件事。
采寫/本報記者 賈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