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對于“超人”的人生定位也讓魯斯的青春氣息有些格格不入之感。父母雙亡,家園被毀,連相廝相守的戀人也離他而去。超人所面對的,其實是人生已經變得千瘡百孔的中年人特有的危機。而這,本來也是這部《超人》續集最有新意,也是最能打動觀眾的地方。但這樣的中年危機,在年輕的魯斯的演繹中,恰恰變得極其簡單,除了作呆板的感傷失落狀,沒有更好的表現,因而總給人“為賦新詩強說愁”的虛假意味,使得《超人歸來》意欲從原作中突圍的企圖變成了對超人故事的簡單延續。
好萊塢的高手們大概已經看到了如今中性美的大行其時,因此選擇魯斯這樣的翩翩少年在某種程度上應該是為了迎合市場心理,但我以為,事情并不僅僅這么簡單。
超人、蝙蝠俠、蜘蛛俠等好萊塢經典符號自從問世以來,就一直游走在英雄和常人的身份轉換之間。在一個不需要英雄的年代講述一個英雄的故事,顯然是比較艱難的。在好萊塢的制作框架中,解決這一矛盾的通常做法,是讓英雄們擁有常人的身份,有時候甚至有些笨拙、愚鈍,危機到來之時再化身為無往不利的英雄。一旦危機消除,則又隱匿于普通人群之中。這樣的套路本來是超人系列故事最擅長的講述方式,是很能滿足普通觀眾的自我認同的。
但是,自從上個世紀90年代以來,特別是9·11事件以來,這種建筑在英雄和常人身份彌合間的英雄傳奇,特別是拯救地球的“世界英雄”形象,受到了很大的懷疑。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弱化超人的英雄色彩,而強化其普通人身份,甚至還刻意渲染他要為普通人所救才能恢復超能力,也就在情理之中了。超人的扮演者因此告別強悍姿態,轉而投向年輕的,明亮得幾乎有些做作的俊美形象,當然也就不難理解了。從中我們既可以感覺到好萊塢放低姿態以獲得更廣泛認同的全球市場策略,也可以感覺到當代美國人急于擺脫各種危機,又無力真正解決危機時的簡單和脆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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