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北平《小實報》曾登載過一段“張三爺”的軼事。那是夏季,他邀同院某君,在東單一家澡堂洗澡。是時,外邊雨越下越大,路上積水約四、五尺深。浴罷,同往“大酒缸”(即酒館)去喝酒,結(jié)果只雇到一輛洋車,張令某君先往,但當他到“大酒缸”時,只見張三爺端坐在桌前,而且腳下那雙新鞋,泥水未沾……。
文中所談“張三爺”,真名張長禎,字壽亭,人稱“隱俠”。1868年生于河北束鹿原籍,1945年病故于北京。他身懷絕技,當過清朝“練勇局”武師、把總,保過欽差去西藏。也曾為富家保鏢護院。一些武林高手找上門比試,無不敗北,但又不知他練的何種奇功,故把他的功夫列入“黑門”。
張長禎喜飲酒,長得骨瘦如柴,走路弓腰駝背,兩腿磕絆搖晃,左手提一鳥籠,右手握一桿長煙袋,給人以醉意朦朧之感,人稱之為“醉鬼張三”。其實,他的這種姿態(tài),是他藏形隱色,掩飾真功以防暗算的一種作法。他曾說:“我年輕時一次可喝白干二斤,老了也可喝十兩(十六兩為一斤),但我從來不醉,不滋事生非,不打人罵人。”
筆者有幸結(jié)識張三爺,過問他《小實報》登載的那件事。他說:“人無翅膀豈能會飛?我是找干地方跳躍而去的。”我想,水深數(shù)尺,哪里去尋干地方?想是他不肯透出奧秘。他還說,任何門戶只要肯下功夫,總可以練成功的。我留心觀察張三爺?shù)氖种付恰⒛_指肚、狀如盤珠。后來他向我表演過,兩個銅錢他挾在食指和中指間,兩指只一卷銅錢便成圓筒;他兩肩向后一擠,兩個肩扇可以并在一起;腳面上翹,可以貼到迎面骨;弓步一踏,頭向后轉(zhuǎn),使人以為他的頭似向后長著。不但如此,張三爺還使得一手好槍。一次,有綽號“山羊胡”的高手,長槍使得出神入化,二人比試,張三爺從籬笆上抽出一根竹竿,捏起一撮濕土揉成泥蛋帖在竿頭,對“山羊胡”說:“兄弟,進招吧!”“山羊胡”一招“怪莽出林”,挺槍直刺。張三爺竹竿一擰,“山羊胡”覺得胡須一動,急變招勢,張三爺卻將竹竿一扔,扭頭回屋。“山羊胡”忙叫:“三哥,你怎么走啦?接著比呀!”張三爺?shù)溃骸皠e比了,摸摸你的脖子吧”!“山羊胡”伸手一摸,大驚失色,原來那團泥球不偏不倚正粘在他的喉部,不由得對張三爺?shù)纳袼贉蚀_,佩服得五體投地。張公軼事頗多,且膾炙人口,筆者撰文并不是為了獵奇,而是說明,中華武術(shù)奧妙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