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載著名京劇武生李萬春在京病故,終年75歲。聞之不勝感慨。
筆者自髫齡即聽萬春戲,當時他年方十四五歲,在大柵欄組織“斌慶社”,自演大軸,同臺多系名角,有老生王少樓、青衣俞步蘭、花旦兼武旦魏連芳、丑角硬里子小奎官,武生俞振庭等。記得最喜聽的戲為《混元寶盒》,萬春飾孫悟空,武功精湛,聲如洪鐘,氣力充沛。
30年代,萬春增辟一些新劇目,最新穎的武戲是《精忠報國》。這出戲不僅包括《精忠說岳全傳》中的揚再興誤走小商河、梁夫人擊鼓戰金山、八大錘,車輪在戰、斷臂說書等一連串節目,而且新創出許多舞臺上罕見過的兵器,有狼牙槊、標槍、鑌金杵、月牙鏟、雙龍戈等,萬春在劇中飾楊再興,李洪春飾岳飛。岳飛使用的瀝泉段槍與關公的青龍偃月刀為著名古代兵器,但舞臺使用則屬罕見,此次洪春的瀝泉槍初露新姿,他長6尺,金桿,金龍頭、紅纓、銀舌槍頭,據說乃萬春所創新。另外,萬春又從李洪春學關公戲。包括屯土山、約三事、斬顏良、誅文丑、古城會、走麥城?偯稘h壽亭侯》,萬春通場飾演關羽,備受好評。一次演此劇,筆者適去后臺,瞥見萬春手捧高香一束,向桌上的關羽牌位長揖下拜。據說京劇凡演關戲者,皆有此禮,以示對關羽之尊敬。
40年代萬春排演連臺“猴”戲,如《十八羅漢斗悟空》、《十八羅漢收大鵬》,萬春飾大鵬金翅鳥,以十八羅漢斗法時的扮相、法術、道具皆新穎別致,頗得觀眾稱許。
日寇投降后,萬春曾被捕入獄,初處以漢奸罪,旋無罪釋放。所謂漢奸罪,一為萬春曾被邀去偽滿演劇,一為萬春曾演《班超投筆從戎》,說是為日偽搜集炮灰。
萬春原配“胖嫂”病故,萬春繼婚李硯秀,硯秀亦為京華舞臺熟悉旦角。夫婦同臺,亦屬佳話。
猶記京中報紙在戲目單上于萬春名字前標稱“一代藝人”,友輩爭告萬春“一代”是指已故去的人,萬春立召管事人商議急電報社廣告部,迅將“一代”改為“當代”,一時傳為佳話。
萬春亦善丹青,為同業中之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