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北京榮寶齋精印的已故畫家陳少梅先生之“西園雅集圖”,觀賞之余,驀然想起一次京華現代畫家們羅園雅集之趣事。
二十年代初,故都北京畫家云集,金北樓先生主持成立了“中國畫學研究會”。研究會每月例行有一、二次集會,多在東四錢糧胡同北樓先生寓所或北海公園舉行。大家相互切磋技藝,討論畫理,合作繪畫,高談闊論,可謂“談笑有鴻儒”了。王夢白、陳師曾、周養盦、湯定之、齊白石、蕭謙中、陳半丁、溥心畬、姚茫父、江南蘋、陳少梅等書畫名家都曾參加。
壬戌(公元1922年)之秋,為北宋文學家、書畫家蘇東坡誕辰885周年,適有羅園主人羅雁峰先生,邀請大家聚會,效東坡居士“西園雅集”之趣,以為紀念。
“羅園”在北京東城,有亭臺樓閣之勝,林木蔥籠,菊桂飄香;大廳前一池碧水,賞心悅目。下午3時許,“群賢畢至,少長咸集”,游賞品茗,談笑風生。大家興致勃勃,濡墨揮毫,合作了好幾幅畫。王夢白畫豬,陳師曾以竹補之,寓東坡寧可食無肉軼事,造想最奇。羅園主人雁峰寫佛像,凌直支補畫薄團。蕭謙中、周養盦、姚茫父合作前赤壁圖。楊含茀、陳師曾與蕭謙中合繪雪堂圖,以記東坡居士壬戍春所建之雪堂。王夢白、陳師曾、齊白石合作山茶、水仙、臘梅圖,圖上姚茫父書款并作長題,以記此次雅集之盛。齊白石和金北樓亦有合筆,孫誦昭、凌淑華、楊令茀及江南蘋亦合作多幀。最后夢白以水墨繪東坡居士像,羅敷盦題詩,以贈羅園主人。
至晚,雁峰先生設宴,席間吳靜盦吹笛,月明星稀,笛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余音裊裊,不絕如縷,取東坡赤壁泛舟之意也。丁闇公與吳梅生博聞強記,縱談古今軼事。至晚8時許,客主方盡歡而散。
羅園雅集至今60余年,歷史長河,“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與會諸公大都作古,令人不勝感慨。然而“江山代有人才出”今日丹青高手后起甚多,大概也不乏羅園雅集之類的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