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北京的天橋方圓二里許,每天從早到晚,各種雜貨的叫賣聲、耍把式賣藝的鑼鼓聲等等,不絕于耳,非常熱鬧。這地方是一般市民娛樂和買廉價物品的場所。筆者閑暇時也常去逛逛。
記得1939年的初冬,是個中午,半陰天。我信步來到宋家茶館門前,想看看“飛飛飛”練杠子。當時“飛飛飛”在北京的名氣很大,他的場子被圍得里三層外三層。場子中央架著龍頭杠子,杠子是木制的,穩固地架在木架上,木架又用繩索緊緊地拴在地面的鐵物上。
只見場中一位40歲左右的藝人抱拳向觀眾說:“諸位父老鄉親,感謝您來看我們練的玩藝兒!練得好,您捧捧場,給扔幾個零錢。您身上沒帶錢,請幫個人緣,您給站站腳助助威!說練就練!”北京的初冬已是很冷了,可是這時走出一個20來歲的赤臂小伙子,穿著黑色燈籠褲,腰系練功帶。他縱身跳跳,雙手握住杠子,雙腿擺浪,干凈利索地完成了坐杠動作。緊接著便是幾個“大車輪”,令觀眾眼花繚亂,拍掌叫絕。剎那間,他突然收住動作,在杠子上做了個單手“臥魚”姿勢。收勢后,又在扛子上做了個雙手“八字頂”動作(即雙手的拇指和食指分開在杠子上拿倒立)。在這節骨眼上開始收錢了。許多人向場內紛紛扔零錢,當然我也不例外。足有5分鐘功夫,收錢完畢,那青年才收勢下杠。
有人竊竊私語,說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飛飛飛”。我不禁又多看了他幾眼,因為他使我大開眼界。
“飛飛飛”,姓曹字鵬飛,系天津人,從小跟父親練杠子,后來隨父親到北京賣藝謀生,便托人找到宋家茶館掌柜的,想用門前一塊場地。宋掌柜一盤算,門前有個賣藝的,一者可以三七分紅撈到好處,二者人來人往,茶館生意也可興旺,這不是一舉兩得嗎?于是爽然應承下來。
從此,曹鵬飛和父親等人便在宋家茶館門前以“盤杠子”賣藝為生。為了全家老小能吃飽肚子,不論酷暑和嚴寒都得咬著牙出場。除非遇到下雨天,沒辦法,只好停演。
日久天長,曹鵬飛在天橋以他那精湛的杠子技藝打開了局面,愛看他“盤杠子”的人越來越多。由于他的杠子上耍的玩藝兒漂亮,絕活多,能在杠子上輕松自如上下翻飛,所以人們就送了他一個美稱——“飛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