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10年來,內地出版了老舍先生的62部著作,國外亦出版了20來部。在這些著作中,我對《四世同堂》和《正紅旗下》總是愛不釋手,佩服他對篤信耶穌的丁約翰、虔誠的牛牧師了解得那么深,把基督教的氣氛寫得那么濃厚!尤其在《四世同堂》中,老舍贊揚老詩人錢默吟不屈不撓地同日本侵略者斗爭,把他譽為,“又是一個自動的上十字架的戰士”,稱頌他有基督的獻身精神。
老舍為什么這么一而再地寫耶穌?據說他在23歲那年,曾向比也年輕的學生們發表一次公開演講,他說:“耶穌只負起一個十字架,而我們卻應該準備犧牲自己,負起兩個十字架:一個是破壞舊世界,另一具是建立新世界”。這大概是他的第一個“舍予宣言”。可見老舍在青年時代就已受到耶酥基督獻身精神影響。
一個偶然的機會,我翻閱1942年出版的《中華基督教會年鑒》第七期時,發現有一篇署名“舒舍予”寫的《北京缸瓦市倫敦會改建中華教會經過紀略》,篇首還有一段《著者小記》,寫道“舒舍予,以字行,年二十六,北京人,民國十一年領洗,隸北京缸瓦市中華基督教會,曾任京師北郊勸學員、南開中學教員,北京地方服務團干事。現任京師第一中學教員,缸瓦市中華基督教主日學主任。”舒舍予原名舒慶春,字舍予,1899年生于北京,撰文時他正好26歲。由此看來,老舍在青年時代就受洗加入過基督教,并在教會里任過職,撰寫過文章,宣傳“華人自辦教會”,主張自培自立。這篇老舍佚文長約4500字,分為動機、籌備、試行、實行、規約和結論六部分,是研究中國基督教歷史的重要參考材料,也是研究基督教對中國現代文學的影響及老舍生活與思想的珍貴文獻。這篇佚文中還提到:“旋由堂議會推定易文思、蘇文衍、許地山、寶廣林為起草委員……”說明作家許地山先生也是一位基督教徒,否則他是不會參加起草教會規約的。
另從58年前,老舍先生在給他夫人胡絜青女士的一封情書中,也可看出他和基督教的關系:“我是基督徒,滿族……”胡女士給老舍回信說:“沒關系,信教自由。”但據胡女士回憶說:老舍從來不到教學作禮拜,吃飯也不禱告,他只是崇尚基督與人為善和獻身救世的精神,不受宗教儀式的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