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水軍”收費發帖炒作 多為大學生白領兼職

　　本月初，一篇針對某藝人的批評性文章開始見諸于網絡各個論壇，引發了眾多網友的關注。而一位細心的網友卻發現，這篇批評性文章寫得非常專業，經過他的仔細調查發現，這篇文章實際上是專門靠在網絡上發帖、回帖的“網絡水軍”所為，“網絡水軍”這個群體也逐漸開始從“潛水”狀態浮現在公眾面前。記者近日調查后發現，目前“網絡水軍”多是由網絡公關公司組織，通過成功發帖或回帖取得報酬，而數以萬計的“水軍”“指哪兒打哪兒”的情況也讓不少人擔憂其是否會成為網絡打手。不過專家認為，“網絡水軍”現象的出現是正常的，公眾無需對其特別地神化，也無需特別地憂慮。

　　對大多數人來說，“網絡水軍”還是一個陌生的字眼。記者日前對“網絡水軍”這個群體和雇傭“水軍”的網絡公關公司進行了一番調查。

　　■令“水軍”浮出水面的帖子

　　本月6日，網友“黃霆鈞的爺爺”在天涯社區發表了一篇帖子，他認為當前在各大論壇出現的一篇針對某藝人的批評性文章系“網絡水軍”所為。這名網友發現，這篇批評性文章的作者和一個名為“水軍軍團”的網絡組織有關。他在帖子中介紹，所謂的“水軍軍團”，就是通過在網絡上發帖、回帖來賺取費用。

　　這篇帖子受到了不少網友的關注，同時也有人認為“黃霆鈞的爺爺”實際上也是一名“水軍”，只不過是他站在了支持這名藝人的立場上，“黃霆鈞的爺爺”的這篇帖子實際上體現了兩個“水軍”軍團之間的對抗，不少網友也對“水軍”利用網絡輿論“攻擊”個人的行為表示了憂慮。

　　■“水軍”多為學生白領兼職

　　業內人士告訴記者，所謂“網絡水軍”，就是指受雇于網絡公關公司，為他人發帖、回帖、造勢的網絡人員。“水軍們”在網上制造輿論，從而達到一些商業上或其他方面的目的。記者在搜索引擎中輸入“水軍”二字后，“兼職網站，目前已擁有水軍50000人以上，繼續招聘中……”，“急招水軍，回帖5毛，發帖1元，有意者留QQ”等招攬人手的內容隨處可見。

　　據了解，“網絡水軍”在國內出現的時間不長，分為專職和兼職兩種，但絕大多數的“水軍”都是兼職。這其中，以大學生和白領居多，也有一些無業人員參加。這類人群自由上網的時間很多，有利于完成“任務”。

　　■灌水內容涵蓋多種行業

　　業內人士介紹，“網絡水軍”顧名思義，就是“在網絡上‘灌水’（頻繁地發帖、回帖）的人”。每成功地發帖或者回帖一次，都會得到一定的報酬。記者了解到，業內通常的報酬標準是發帖一次0.3元至0.4元左右，回帖一次0.1元至0.2元不等。發帖的內容由“水軍”的組織者提供，一般由專業人士寫好，主要是帶有廣告性質的文章。此外，還可以通過大量發帖，把一些負面信息“頂”過去，這被業內人士稱為“沉帖”。記者了解到，選擇“網絡水軍”推廣的企業的類別也很廣泛，涵蓋了多種行業。

　　“網絡水軍”此前并不為大眾所知，但其人數并不少。因為流動性太大，一些業內人士認為，全國的“水軍”總數很難統計。這位人士稱，很多“水軍”都是做一陣子就休息。他估計，頻繁活躍的“水軍”至少有數萬人。“當然，水軍幾乎都是為許多個不同的公司服務的，”這位人士稱，因此一些“水軍”的網站、公司號稱有“數萬水軍”也不足為奇。

　　水軍公司

　　自稱“水軍”以萬計

　　花錢可攻擊

　　“網絡水軍”主要由網絡公關公司組織，而這些公司的規模，往往很小。一名“網絡水軍”的負責人介紹，他所在的“公司”不足十人，但擁有數以萬計的“水軍”。平時，公司的員工還要忙一些其他的業務。每當接到“水軍”的項目，員工就會通過QQ群等方式，臨時組織起一批“水軍”。

　　記者以某企業主的身份，聯系了一家專門做“水軍”的公司。記者聲稱自己企業的產品需要一些推廣，但又覺得傳統媒體的廣告費太高。這家“水軍公司”表示，可以通過在網絡論壇上發帖并炒作，從而達到宣傳的目的。這家公司稱，除了可以推廣自己的企業，也可以針對競爭對手發布一些惡毒的攻擊性言論。這家公司甚至提供了預計發布帖子的論壇名錄，并稱可以先嘗試再付費。

　　業內人士告訴記者，除了發帖、回帖的“零散水軍”外，還有一些“正規水軍”。這些人通常是一些網站的編輯。一位網絡公關公司的員工告訴記者，每當有企業需要發布一些帶有廣告色彩的文章的時候，他們就會找到一些網站的編輯，以每篇百余元的價格發布在網站上。與“零散水軍”在論壇上發帖不同，“正規水軍”的文章都是發布在網站的正規頻道里。一位業內人士告訴記者，與論壇上的帖子相比，這樣的“廣告文章”顯然更具權威。

　　專家說法

　　“水軍”還會存在 網民要會鑒別

　　北京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副教授胡泳對于“網絡水軍”的問題，曾有過一些研究。胡泳認為，“網絡水軍”現象的出現是正常的，因為其迎合了一些商業機構的需求。對于“網絡水軍”，胡泳認為，網民們不用特別地神化，也不用特別地憂慮。胡泳說，“網絡水軍”雖然希望操縱輿論的方向，但能力終究是有限的。他認為，“網絡水軍”在網絡上發布的帖子含金量很低，不可能操縱互聯網。

　　胡泳認為，“網絡水軍”的出現，是中國互聯網發展到一定階段必然會出現的。在今后的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網絡水軍”不但不會消失，相反會“愈演愈烈”。他說，網絡上的很多言論看似是草根的，但其實是有組織、有策劃、有預謀的。對于這種現狀，胡泳說，普通的網民要提高鑒別網絡上真假信息的能力。他建議，網友盡量不要相信“單一信息來源”的消息，也可以通過搜索發帖者之前的言論加以鑒別。

　　■本報記者　李嘉瑞

　　水軍自述

　　“水軍”生存也不易

　　月收入難超千元

　　雖然號稱“動動手指，就能掙錢”，但“網絡水軍”的錢并不好掙。一些網站在公開招聘兼職“水軍”時候，號稱平時上上網，每個月就能掙到幾千元。但記者接觸了一些“水軍”后發現，即使是專職的“水軍”，也很少能月收入超過一千元。而這些所謂“動動手指”就能掙來的錢，也很不容易。

　　“水軍”王冰（化名）是一名在讀大學生，他曾經做過一個學期的“水軍”。王冰的家庭并不富裕，一次上網時候，看到有招聘兼職發帖員的信息，他決定給自己掙點錢。一個學期里，王冰幾乎所有的業余時間都用在了發帖、回帖上，但業績寥寥。王冰介紹說，按照他所在的“水軍”的規定，發帖之后要把帖子的鏈接做成表格上交，經上級檢驗鏈接有效后才付錢。他說，他所發布的帖子的“廣告味”很濃，往往等不到上級檢驗，就會被論壇的管理員刪掉。如果遇到“封號”，還要重新申請，重新等待發帖權限。此外，王冰還要費力尋找新的論壇，“因為知名的論壇很快就會被‘老水軍’占領，我只能不斷地找新的。”

　　記者了解到，拖欠、逃避“普通水軍”工錢的情況比比皆是。一位曾經短期從業的“水軍”說，他當初就是加入了一個“水軍”的QQ群，然后領取了群主發布的任務。三個多月之后，自己應得的報酬有百余元，但群主總以各種理由推脫。最終，群主解散了這個群，他再也沒能要回他的工錢。

　　■漫畫/陳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