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日晚，《戀愛的犀牛》10年紀念演出全國巡演之旅在國家大劇院開演。首演獲得成功，當演出以幾十噸水造就的瀑布水景為最后場景結束后，全場掌聲響起。只是，在為創作人員獻花時，卻少了一束屬于孟京輝的鮮花，這個失誤讓劇場內響起一片善意的笑聲。

　　帶著觀看完《犀牛》后的感動，我在內心由衷地說了這樣一句話：孟京輝，總有一束鮮花屬于你。

　　十年《犀牛》，四次改版，每次這部話劇上演，都會成為媒體和話劇觀眾關注的熱點話題，這只“犀牛”的魅力可謂十足。自《犀牛》面世直到現在，它一直被貼著“先鋒”、“實驗”等標簽，它的風行，也引領起話劇創作爭相模仿的熱潮，但在2009年看《犀牛》，我的一個感覺是，《犀牛》變得幽默、平和了，劇中表現的激烈愛情，沖擊力還在，只是在劇終人散之后，內心存留的痕跡中，淡然多于激動。

　　也許是時代和我們變了，而不是《犀牛》變了。其實我們每一個人都是犀牛，只不過劇中的犀牛只在黃昏來臨時視線才會變差，我們在大多數時候視力都很差。面對現實和理想的落差，犀牛們還可以在舞臺上憤怒、吶喊和呼喚，而我們很多時候卻只能選擇默默承受。“犀牛現象”不只是屬于話劇界，在整個社會處在無目的、無方向的精神動蕩期時，視線模糊的犀牛們面對的不是茫茫無邊的草原，而是難以逃脫的、狹窄的內心囚牢。

　　《犀牛》的藝術生命力，在于它凝結了那些逐漸在人們內心消退的情感，比如認真、比如堅持、比如等待、比如相信……“愛你是我做過的最好的事”、“忘掉是一般人能做的唯一的事，但是我決定不忘掉她”，這些準確、強烈的感情表白，在這個習慣于躲閃、曖昧和算計的時代，顯得是那么可疑。劇中馬路無數次呼喚著明明的名字，長一聲、短一聲，時而深情、甚而絕望……但每一次這個名字被喊出，相信都會觸動那些敏感的觀眾，內心的疼痛會證明，人生有時恰是因為盲目和固執，才變得飽滿與充實。

　　新版《犀牛》更商業化了，這里說的“商業”，指的是它在藝術水準、舞臺效果、觀眾定位等諸多方面實現了多元融合，而非單純地追求商業效益。它完全可以去掉先鋒戲劇的標簽，而成為一部具有藝術感染力的流行話劇。為話劇界奉獻了一部可以長演十年不衰的優秀作品，這束鮮花應該屬于孟京輝。

　　(韓浩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