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2月27日電 繼批判范仲淹非《岳陽樓記》作者后,爭議作家張一一日前再次“發炮”,撰文稱范仲淹其實是一位成功的炒作大師。
本網選登其文如下,供網友評說。
范仲淹是一位成功的炒作大師
托名《岳陽樓記》而名垂后世的“一代名臣”范仲淹,一不小心,便被歷史美化成“杰出的文學家、政治家和軍事家”,然而,幾乎要被所有人忽略的是,范仲淹更是一位杰出的炒作大師。
范仲淹的生父范墉,曾擔任寧武軍節度掌書記(大致相當于現在軍區司令員的秘書或參謀之類),可見范仲淹的出身并不是太寒酸。范墉病逝后,范仲淹的母親謝氏改嫁到山東淄州的朱家,朱家是當地的富戶,雖不能說是“朱門酒肉臭”,最起碼也奔上了小康,穿用不愁,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范仲淹的炒作才華,便開始顯山露水暫露頭角了。
小范仲淹(他這時候其實應叫“朱說”)為了搏出位,不惜跑到附近長白山的醴泉寺去讀寄宿,而且既不要繼父朱某的生活費,也不要母親謝氏的私房錢,而是每天只煮一鍋米粥,等粥涼了之后劃成四塊,早晚各吃兩塊,拌幾根大蔥,調半碗老醋,一邊慢慢吃著,一邊大聲朗誦(張一一先生按:他為什么要慢吃,又為什么要大聲?)……果然沒過多久,小范仲淹“斷羹劃粥”的感人勵志故事,就上了《長白山日報》的頭版頭條,直追“囊螢”的車胤、“映雪”的孫康以及“鑿壁偷光”的匡衡等前輩。
《長白山日報》報道完范仲淹“斷羹劃粥”的動人故事之后,各大門戶網站競相點火,各大主流紙媒繼續煽風,一時之間,小范仲淹頓成炙手可熱、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網絡紅人,其受歡迎程度,貌似已不在什么“國學辣妹”白鹿鳴和“國民校草”李沖聰之下。
身為全國四大書院之一的應天府書院一看機不可失(之所以能躋身“四大”,顯是要具備些戰略眼光的),連忙把小范仲淹特招到他們的中文系讀本科,學費全免,但食宿仍須自理(這樣范仲淹還可以繼續“斷羹劃粥”維持住曝光率嘛)。
通過炒作“斷羹劃粥”一舉成為“感動大宋10大人物”的小范仲淹,這時已是小有名氣,不時便會有一些全國各地的記者跑到學校或采訪或偷拍,范仲淹深知媒體“可以泛舟,亦可以淹舟”,于是在學校表現得更加地學習刻苦和生活儉樸,據說三個月都沒有吃過一塊肉。
然而,你不腐敗,并不代表別人都愿意看著你不腐敗。范仲淹有一同班同學,他爹是當地的“留守”(大致相當于現在的市長),這公子哥兒的生活費和壓歲錢多得一個人怎么也花不完,可能也為了在班上的漂亮女同學面前顯擺顯擺自己的闊氣,于是買了一大包的必勝客肯德基送給范仲淹吃。范仲淹不要說一口都不吃,他甚至連看都不看一眼,直到佳肴發霉。
這市長大人的紈绔公子,又怎知道未來的炒作大師范仲淹胸中的丘壑?于是便很不高興地指責范仲淹不知好歹不給面子。范仲淹于是長揖致謝道:“兄弟啊,并不是我不領情啊,是我已經過慣了每頓吃粥的生活,今天一旦享受了你的美餐,我怕我從此之后就再也吃不了苦了!”(張一一先生按:恐怕是擔心不能再“感動大宋”了吧?)此言一出,沒幾天便又在網上炒得沸沸揚揚甚囂塵上,范仲淹更是清名日盛,許多網友甚至把他比作是“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的孔子的大弟子——“亞圣”顏回。
范仲淹第三次比較有意思的炒作,到了大中祥符七年(公元1014年),這時的范仲淹,已經是25歲的不尷不尬的年齡了。當時的皇帝老兒宋真宗要去亳州(今安徽亳縣)朝拜太清宮,浩浩蕩蕩的大隊車馬路過南京城(今河南商丘),頓時整個南京城都轟動了。那時還遠沒有現在這么多的娛樂和體育明星可以追,只有“真龍天子”這顆“帝星”可以去高山仰止盲目崇拜,于是乎,南京城萬人空巷,范仲淹所在的應天府書院,也幾乎是傾巢出動跑去看“活的皇帝”或者說“真龍天子的肉身”,只有范仲淹一個人全然不為所動。一個“五十步笑百步”的跑得最慢的(半夜翻圍墻出去看黃色錄像時把腿給摔壞了)同學很有些好奇,問范仲淹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怎不趕緊去看稀奇看古怪,范仲淹漫不經心答道“將來再見面也不遲啦”(頗有張一一先生當年高考過后班級大聯歡尾聲對吾班同窗學人吹噓“中南海見”的壯志豪情)。果不其然,此事在應天府書院校園BBS被某網友(據查為范仲淹本人)匿名發布之后,旋即成為全國各大媒體的新聞源,“窮且益堅,不墜青云之志”,不搞個人崇拜的應天府書院高材生范仲淹,此后便深得朝廷所賞識,第二年就讓他高中了進士,封了官,并且是一路青云直上。
這轉眼就到了宋仁宗天圣四年(公元1026年),范仲淹的母親謝氏夫人病故,范仲淹趕回南京城守喪。這時的南京留守,已不再是買必勝客肯德基給范仲淹的那位同學的爹,而是換成了當時的詞壇領袖晏殊晏同叔,就是寫“人面不知何處,綠波依舊東流”(《清平樂》)和“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浣溪紗》)的那一位狠角色。晏殊與范仲淹“似曾相識”,也非常欣賞范仲淹的炒作才華,于是便邀請他擔任母校應天府書院的副校長,分管招生和宣傳工作。
世界上沒有比這再對口的專業了,這下正中范仲淹的下懷,于是他想都沒想就一口應承了下來。范仲淹負責招生和宣傳工作那可是一把好手,在范仲淹強大的炒作攻勢下,應天府書院不但史無前例的干掉湖南的岳麓書院和江西的白鹿洞書院,一舉在“大宋四大書院”中坐上頭把交椅,還被東羅馬帝國的《富不死》雜志和“千百度”搜索風云榜一致評選為“本年度上升最快高校”,很快,報考應天府書院的學子激增11倍之多,不得不開始圈地擴建校址。隨著應天府書院的“擴招”,僧多粥少,教師的人數已然遠遠不夠,只好讓分管招生和宣傳工作的范仲淹副校長也披掛上陣濫竽充數,兼了大一一個女生比較多的班的作文課。
炒作高手范仲淹焉會錯過這大好的炒作機會!于是每次在給學生布置作文題之前,范仲淹都會要越俎代庖,自己也做上一篇同題作文,以“規范輿論導向”教育學生如何寫好老八股,“老師和學生同堂競技”,這在炒作之風尚不十分流行的大宋,無疑又是一十分震撼的頭條新聞。范仲淹也因為在全國高校首開“素質教育”之風,被大宋皇帝御賜黃馬褂一件、軟芙蓉王煙和100年的茅臺酒各一箱,讓后來的蔡元培、陶行知、魏書生輩引為偶像,口水流不停。
以上這些在大宋朝婦孺皆知家喻戶曉的成功炒作,無疑讓范仲淹的人氣不斷飆升,知名度一時無兩,然而,范仲淹炒作生涯真正的高峰,這會兒才剛剛開始。范仲淹這位百年不遇炒作大師最最成功的經典炒作案例,還是后面的兩次。
宋仁宗時期,宋朝有一個非常大的外患,就是黨項族剛建立的西夏國。因為當時的陜西和甘肅邊境已是30多年沒有戰事,西夏國王趙元昊親率10萬大軍的突然襲擊,頓時讓宋朝軍隊措手不及,因為邊防不修,士卒疏于戰事,加上當時駐守邊防的宋將范雍(注:此范雍非彼范墉,并非是范仲淹當年的老子轉世投胎)無能,宋朝軍隊兵敗如山倒,宋仁宗和文武大臣討論來討論去,商量了三天三夜,最后一致決定還是只能把范仲淹派到前線去,他們深深知道,在這個風雨飄搖的年代,也許只有炒作才可以救大宋。
范仲淹果然不愧是當時一等一的炒作高手,他十分懂得炒作在行軍打仗中的無與倫比的重要性。范仲淹這時想到的是,即使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盡快把宋軍低迷的士氣給炒起來。
“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何況范仲淹是要比秀才身份高得多倍的名流千古的炒作大師!范仲淹雖然人在邊境上率領千軍萬馬,卻依然堅持每天至少上網一小時以關注國內一切大事小事大小事的好習慣(張一一先生按:《岳陽樓記》中的名句“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就是這樣來的),范仲淹這天從某不起眼的文學論壇上看到一帖子,觸目驚心,赫然是民間的一些草根學者聯合各大高校的專家教授們,正在編纂一部勢必影響八九不離十代人的巨著——《幼學》。范仲淹又從宮內的眼線處打聽到,宋仁宗還有意把這本書定為全國兒童的啟蒙讀物——作為小學一年級的語文教材。諸君試想,我們的炒作大師范仲淹,又怎會放過這樣的天賜良機呢?
范仲淹把家里所有的私房錢全部取了出來,又找正在甘肅涇州當市長的同學滕子京借了一萬兩銀子(滕子京涇州任上下落不明的公款出處在此),上下活動,終于把《幼學》編委會的編委一一買通,根本還沒有打過幾仗的白面書生范仲淹,赫然便堂而皇之的登上《幼學·武將篇》的顯眼位置,“楚霸王江東有八千子弟,范希文胸中有百萬甲兵”,僅僅在開篇的“韓柳歐蘇,固文人之最著;起翦頗牧,固武將之多奇”之后。(“希文”是范仲淹的字)
《幼學》不但把范仲淹和“力拔山兮氣蓋世”為萬人敵的西楚霸王項羽相提并論,還虛假報道他“胸中有雄兵百萬”,比“武圣人”關云長在一代梟雄曹操面前不遺余力為張飛炒作“吾弟翼德于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易于探囊取物”還要夸張一千零一倍。范仲淹這次的炒作效果,簡直連在大宋春節聯歡晚會不惜血本一擲千金的“標王”們都沒得比。
果不其然,范仲淹被最權威的官方讀物《幼學》評為“中國古今10大名將”之后,全國幾千萬小學生朝夕朗誦,那個氣場確實嚇人,宋朝軍隊頓時士氣高漲,西夏軍隊的氣焰立馬矮了半截,江湖上盛開著各種美麗或不太美麗的傳說,西夏軍營人心惶惶亂成了一鍋粥,因為他們都聽說范仲淹是“二郎神”楊戩轉世投胎,奉玉皇大帝之命下凡來剿滅他們,范仲淹不但每頓要吃1000個包子2000個餃子喝3000斤牛奶,還有三頭六臂七十二般變化,范仲淹3歲時便曾赤手空拳輕松打死九頭瘋牛和兩只老虎,全然不費九牛二虎之力……
通過范仲淹這番巧妙地炒作,西夏士兵心目中業已形成一個共識,根本無須宋朝軍隊作戰,只需范仲淹一個人出馬,便可以立馬輕松結束戰斗……西夏國王趙元昊深夜巡視軍營,分明聽到士兵們還在床上竊竊私語“今小范老子(范仲淹)胸中有數百萬甲兵,不比那老范老子(范雍)可欺也,咱家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未滿月的娃娃,還是保命要緊,趕明兒還是陣前抽個機會溜之大吉算了……”正所謂“軍中有一范,西賊聞之驚破膽”,這一個“驚”字,不戰而屈人之兵,便一語道出了炒作的諸般妙處。范仲淹這“炒作學”一代宗師的地位,至此已是名彪青史。趙元昊能在亂世之中當上西夏王,料不是白給的主兒,分明也是一位識時務的人中俊杰,此時已明白大勢已去,深知自己遠非炒作大師范仲淹的對手,于是乎不得不退避三舍,與大宋朝簽訂城下之盟,于慶歷四年(公元1044年)正式與宋朝講和,宋夏之間又重新恢復了和平,傷痕累累千瘡百孔的北宋王朝,得以在炒作大師范仲淹的庇護下,繼續地茍延殘喘。
當然,范仲淹一生炒作事業上最為光輝的事跡,應當還數他居然可以把一篇托名的《岳陽樓記》,炒得在1000年以后人們還念念不忘津津樂道,這就是比較高深的學問了。滕子京深深懂得“炒作才是硬道理”的哲學,知道只有炒作大師范仲淹才有辦法幫他名垂千古,這便是他當初選擇把《岳陽樓記》托名范仲淹,而不是名氣更大、位置也更高的歐陽修和晏殊等人的,最為重要的理由。
其實,《岳陽樓記》中可能也有一兩句是范仲淹自己另外加的,那分明就是最后的一句“微斯人,吾誰與歸”——那是范仲淹感嘆他的炒作術獨步天下,在當時竟沒有一個人能望其項背、可以達到他千分之一的水平,范仲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寂寞難耐,文由心生,不覺抒發出內心深處那種無盡的蒼涼和孤獨。(張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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