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作家 80后得先學不寫錯別字
新京報:你之前也說了《小時代》的書名起得很好,不知道你看沒看過那本書?現在很多人覺得一些青春作家可能銷量很高但是文學性不夠。你怎么看待80后作家?
劉震云:我泛論一下吧。我覺得一個時代產生自己的文字書寫者是非常正常的。凡是新產生出來的群體,新產生出來的文字,一開始都是要遭到責難的,但是新的總會慢慢變成主流的、中堅的、成熟的。
目前80后作家的作品我還是讀過好多,存在最根本的問題:他們對于新的元素、新的人類知道得很多,但是他們對于整體的世界和整體的人類相對了解得比較少,廣度夠了,深度嚴重不足。另外對于藝術形式,比如像小說本身的研究也非常不夠,我能看出他們的結構能力、情節能力、細節能力、語言能力都沒有達到爐火純青的程度。更重要的是胸襟和氣度,動不動就罵人的人我覺得很難寫出好作品。最后一點,我覺得他們必須要做到的,就是不要寫錯別字,一頁紙如果有3個錯別字的話是不可原諒的。就好像楊百順學殺豬,把腸子捅爛了,弄得滿腔都是爛腸子和大糞,這就不對了,我覺得是不是從學好漢字開始?
談電影 我不是愛惜羽毛的孔雀
新京報:你在《桃花運》中的表現讓人印象挺深刻的,你覺得自己演得怎么樣?
劉震云:緊張,那一條我拍了十幾次,因為我總是笑場。但是這種緊張也正好符合了那個人物的性格。對于我演電影這事,連我媽都說不靠譜。我仔細分析過這件事:一,本來我不是人來瘋,不適合做演員,為什么就去演戲了呢?怕還是小時候的理想在作怪——想去戲班子敲梆子。二,也怪這些戲的導演。怎么會發現我身上有表演的細胞呢?不會是故意害我吧?既然朋友叫了,我的榜樣是魯智深,就隨朋友去了趟滄州。三,“刺打”(挖苦)我的人認為是件大事,我卻覺得就跟去菜市場買趟菜一樣,“有什么啊,還值得說”。四,時間也不長。每部戲里,也就仨倆鏡頭,吃頓飯加抽袋煙的工夫,比去內蒙販驢容易多了,不耽誤我干別的。五,我不是一個多么愛惜自己羽毛的孔雀……
新京報:把小說改編成電影可能會考慮一些畫面、鏡頭感,觀眾的接受度,這些對于文字會不會有一種消耗?
劉震云:不是說電影消耗文字的什么東西,它本身就是不同的度。一個要去的是汴梁,一個要去西安,不但吃的東西不一樣,口音都不一樣。所以你事先心里要知道你不能按照汴梁的食物、語音和風俗習慣來要求西安。拍一個電影不會給這個作品增加一個字,也不會少一個字,你的作品還是作品。它又給了我一筆錢養家糊口,這不好嗎?
我跟其他的作家是不一樣的,我是個真正意義上的自由職業者,我是靠寫字來養家糊口的,其他的專業作家他們是拿納稅人的錢的。所以我看到其他的專業作家在義正辭嚴,在教誨和教訓我們的時候,我根本不信。是一個作者,就應該用自己的寫作來為生,哪有釘皮鞋的不釘皮鞋就有人給他錢啊?
新京報:大家現在都把你的作品稱為“劉氏幽默”,你的幽默來自于你的生活嗎?
劉震云:幽默是最能消解苦難和沉重的方式,一個是生活本身的幽默,還有一個是產生的地域幽默。河南人是非常幽默的。我曾經舉過一例子,我寫《溫故1942》的時候,如果寫悲劇,沒啥意思,但是悲劇里藏著極大的喜劇這是我關注的點,一人走著走著死了,臨死之前他說的不是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傷心欲絕,他說:“某某,三天前死了,我比他多活三天,我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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