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樟柯:我當影評家算是“瞎嚷嚷”
林燕
賈樟柯的新作《二十四城記》和他的新書《賈想1996-2008:賈樟柯電影手記》最近同步推出。在書中,賈樟柯說,他的《二十四城記》講的不是個案,而是群體性記憶。他希望這是一部充滿語言的電影,因為在賈樟柯看來,當代主流電影越來越依靠動作。
盡管已有觀眾認為《二十四城記》風格大變,是“假紀實”,但作為成名導演,賈樟柯的成長史,對于成長中的年輕人還是具有相當“勵志”作用的。他說,“拍電影是我接近自由的一種方式。”這句話對大多數人來說,算是一句成名后的警句。不過賈樟柯也說,每個人都有最貼近自己的藝術方式。他自己就曾經歷了詩歌、繪畫、編劇,最終找到了電影,作為自己最為合適的表達方式。
2008年的一天,賈樟柯在巴黎大都市的一角獨自小憩。一個街頭攝影者發現了他,并拍下了他半掩著面、閉目沉思的疲憊瞬間。然后,攝影者以12歐元的價格把這張照片賣給了賈樟柯。賈樟柯自己很喜歡這張照片,并把它用作了新書《賈想1996-2008:賈樟柯電影手記》的封面。
據說,討論賈樟柯很難,因為他給批評家留下的空間很小。其實,晚近兩年,他自己或多或少也在充當電影批評家的角色,并且開玩笑似地把自己發出的這些聲音叫做“瞎嚷嚷”。他曾聲稱“業余電影時代的到來”,當然他解釋說他指的是精神層面而不是技術層面的東西。現在看來,賈導似乎有點未卜先知,是在倡導電影業的平民精神。對第五代導演的幾位“腕兒”,他也頗多微詞。他憤世嫉俗地與前輩爭奪對于“苦難”的發言權。賈樟柯理直氣壯地認為,每一代人有自己的問題,自己的苦惱甚至苦難。大家對苦難的發言權是平等的。在他看來,《黃土地》、《紅高粱》只不過是時代思潮的產物。而且他不留情面地指出,第五代導演基本上靠文學作品改編的作品功成名就,一旦離開了文學的土壤便開始失語。話說回來,賈樟柯自己的脫穎而出,又何嘗不是時代風會演變到了一定階段之使然?
賈樟柯很敏銳地捕捉著其他電影人的特質,借以映照自己的電影基因。在日本,他向小津安二郎致敬,因為他們都用鏡頭對準了“被忽視了的平凡”。在倫敦,一見到李安,他就記住了李安不經意間說出的“生意經”:不要想觀眾愛看什么,要想他們沒看過什么。在紐約見到馬丁·西科塞斯,老馬丁告訴賈樟柯,他影片中的小武就像自己的叔叔。賈樟柯感覺到,老馬丁自由地出入電影,像一個得道的老妖怪隨意暢游。那么,賈樟柯姑且可以算作小妖,還在電影的“魔界”里修煉。
《賈想 1996-2008:賈樟柯電影手記》
賈樟柯著
北京大學出版社
2009年3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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