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最新統計數字,在全國現存的文學刊物中,發行量過萬份的約10家,能夠超過10萬份的只有幾家。這意味著絕大部分文學刊物面臨著自行消亡的命運。
在這種格局下,多家文學期刊紛紛選擇改刊創新,武漢文聯主辦的《芳草》就是其中之一。2006年,純文學期刊“四小名旦”之一的《芳草》的大刀闊斧改革一度備受矚目。它不僅一口氣推出“原創文學版”、“網絡版”、“少年版”三張新面孔,還創下三個“全國第一”:第一家網絡文學選刊、第一個系統介紹網絡詩歌的論壇、第一次將個人博客搬上文學期刊。然而就在近日,《芳草》雜志主編劉醒龍在接受采訪時表示,當年的“變”是不成功的,并對老牌文學期刊如何在困境中求變提出了新的看法。事實上,如今的《芳草》正在回歸文學,而這一次回歸能帶來什么呢?
“變臉”之名實難符
這多少是個令人傷感的年代,特別是對文學期刊懷有感情的讀者來說。好幾家曾是國內知名的文學期刊,近段時間都悄無聲息地關張或者改刊了。《海上文壇》最后一期雜志的封面所印的“當一切成為記憶”字樣,流露著編者的傷逝之情。筆者在上海威海路上的一家書報亭里發現,零零總總百余種期刊雜志,不是時尚類就是生活類,不是新聞類就是體育類。當被問及有沒有純文學期刊時,店主一臉迷茫地反問道:“《讀者》、《青年文摘》算不算?要不你自己看看?”結果,記者僅在角落找到一本《小說界》。
面對生存危機,“變臉”的豈止《芳草》?幾乎所有純文學期刊都在想轉型突圍的辦法。《湖南文學》從省作協主辦的文學刊物搖身變成以《母語》為名的綜合時尚雜志,《花溪》從青年文學雜志改版為以情愛為主題的女性時尚雜志。“變臉”還體現在與文學評獎活動的同時“露面”。先是《萌芽》亮出“新概念”大旗,將青少年群體召至麾下,使得刊物銷量飆升,接下來迅速蔓延的竟是“一本刊物一個獎”的風潮。《人民文學》有“新人杯作文大賽”、《當代》有“文學拉力賽”、《上海文學》有“短篇小說新人大賽”、《天涯》有“短信文學大賽”……可是,真正能與主辦期刊達成“雙贏”的又有幾家呢?
堅守定位需勇氣
當中國純文學期刊集體遭遇困境,堅守顯然比改變更為重要。劉醒龍反復強調定位,在他看來,《芳草》網絡版、少年版趨同網絡,叫板時尚,顯然就是定位失誤的結果。純文學期刊倘若走市場路線,就意味著要徹底放棄一些東西,而《芳草》這么多年來既然打著“文學”旗號,就應該強調文學性,講求在文學界的影響。他的話流露出對《芳草》眾多子版本的痛心。劉醒龍說:“文學不能用銷量、金錢來衡量,它有自己的品格,告訴你生活之外的另一種境界。”“文學不是泡沫或彩虹,不會轉瞬即逝,而是有著潛移默化的力量,讓人在多年以后恍然大悟。”而《芳草》目前只在名家新作首發上“搶灘”,力保原創文學性。
對于不少純文學期刊面向市場求變的現象,另外一本老牌純文學雜志《上海文學》社長趙麗宏則表示,盲目跟風只會使自己逐漸媚俗,最終從人們的視野中淡出。據他透露,《上海文學》目前每期的發行量雖然還很有限,“不過我們的刊物在讀者中反響很好,這就夠了!”“這么多年雜志始終堅持辦刊初衷,一方面發表最好的作品,一方面培育新人,從未因銷量、市場而刻意改變什么。”
與時俱進要理性
“守”也并不意味著墨守成規、固步自封。時代在變,讀者在變,純文學期刊關鍵在于能否在與時俱進中守住文學的本質。劉醒龍一面強調《芳草》的回歸不是陡然回到改版前,而是也有精良的策劃;一面呼吁“不能為策劃而策劃”、“作品分量最重要”,這是他從《芳草》發展歷程中總結出來的規律。他提到《芳草》近期首推的“吉祥青藏”專號其實是先有作品才有策劃,故而所選的12篇作品并非良莠不齊,而是無一不具直指心靈的效力。他也提到自己想推出“女作家”專號,但目前沒有能夠積累到一系列的優秀作品,便寧可將計劃擱淺,也不愿為了策劃而放棄文學本質。經歷了“變”的《芳草》而今變得更加理性:要在“變”中回歸文學本真。“化化妝,打扮打扮,都不要緊,都能讓人眼前一亮,只要本質不變,你還是你。”劉醒龍如是說。
趙麗宏在談及《上海文學》今年增設的5個專欄時,也提到這只是些“亮眼”的小改變,決非“變臉”。他介紹說:“劉心武的‘十二幅畫’專欄,一文一畫,講的都是文壇舊事,首篇《蘭畦之路》講述塵封的女作家胡蘭畦的個人遭遇,令不少中年以上的讀者潸然淚下;韓小蕙主持的散文專欄‘驚鴻留痕’則著重推薦一些不為文壇熟悉卻風格卓然的作品,如首篇《幻肢》的作者就是科學家……”他認同純文學雜志也需與時俱進,同時也指出這種突破不能太過火,必須是在堅持文學理想基礎上的改變。
范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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