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圖”的人們:還原真實或是制造傳奇?
半個多世紀以來,無論是張愛玲在上海的生活,還是離開中國,至最后去世,關于張愛玲其人及經歷的種種猜測和想象都不曾減弱。
自“張愛玲熱”由海外和港臺蔓延至大陸的20多年來,大陸的眾多出版社總共推出了有關張愛玲的圖書百余部,其中各式各樣的張愛玲傳記就有10余部;除了作品被頻頻改編成影視作品、話劇外,她本人的經歷也被數次搬上了影視。
從1993年就開始研究張愛玲的上海女作家淳子對本刊表示,“在張愛玲巔峰期過后的漫長時間里,更像是別人不斷地在書寫張愛玲,把她書寫成了一個傳奇。”
為什么偏偏是對張愛玲如此?
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余斌對本刊指出,“張愛玲是傾向于充分利用個人經驗一型的作家,不大有‘天馬行空’的想象,而她雖曾聲明對自己的個人生活抱‘私家禁地,請勿踐踏’的態度,《流言》中卻也披露了不少自傳材料。”這樣的作品創作方式當然讓人們對“索隱”更加樂此不疲。
張愛玲的弟弟有一句非常到位的評價:“我姐姐的作品都各有其本。”本即“出處”,張愛玲的小說多和她極其有限的個人經歷有關,從《傳奇》到《同學少年都不賤》,大都有其“本”事。
此外,張愛玲傳奇般的身世和戀愛經歷,英國貴族般的緘默,中老年時期閉門謝客的隱居生活,以及80年代文學史家“發掘”出張愛玲后,并將其經典化之前,她給中國大陸讀者留下的神秘印象,甚至于她悄然避世和無聲的離世,恐怕都為大眾的好奇心增添了砝碼。
總之,90年代以后,張愛玲迅速成為最醒目的文化商品和文化符號。“人們已經把她當作一個另類人物傳奇化了,喜歡在作品中推演她的生平行狀也不足為奇。”金宏達對本刊說。
金宏達曾經撰文將李安等人列為 “索隱派”。他指出,有的人過于刻意地去作品里面找張愛玲個人的影子,這實際上有些虛夸,比如《色·戒》,明明張愛玲自己說她的企圖就是要嘗試寫反面人物的內心世界,硬說她是寫胡、張之戀,這是不對的。
這種“索隱”所造成的后果是,很多人對張愛玲其人的興趣已經遠遠超過了她作為小說家的身份。余斌對“張愛玲熱”中的一股“偷窺欲”已有些反感,“作為一部自傳體小說,《小團圓》出版后注定了要被作對號入座式的消費”。
據悉,在港臺面世一個多月來,《小團圓》即連登各大書店的暢銷榜榜首,并已準備再版。
《小團圓》出版后不到一月,3月22日,香港大學便舉辦了一場國際學術討論會,華東大學教授陳子善、臺北中央研究院院士李歐梵等張愛玲研究專家均有出席,主題是“從《小團圓》再看張愛玲”。4月9日,香港大學將再舉辦一場名為“張愛玲:浪漫的兩種文化”的國際學術研討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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