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北京春暖花開。4月15日,剛剛進行了一個月修整的國家大劇院重新響起了悠揚的樂聲——日本指揮大師小澤征爾帶領自己創建十年的“小澤征爾音樂塾”,在國家大劇院為中國愛樂者舉行“音樂塾”2009中國巡演第二站的演出。“樂團中有8位中國的青年音樂才俊,”向大家介紹樂團時,小澤征爾特意提起了這一點。

　　那天下午,小澤征爾同國家大劇院藝術委員會主任吳祖強、音樂總監陳佐湟一起出現在國家大劇院時,仍是中國愛樂者格外熟悉的形象——花白的頭發、黑色的T恤衫、眼鏡習慣性地掛在胸前、目光專注而溫和。

　　當陳佐湟說起自己當年曾受到小澤征爾指導和關愛的往事時,小澤征爾靜靜地聽著翻譯的每一句話。不知是不是聯想到自己和中國音樂、和中國的許多往事,那一瞬,他的眼睛里流溢出溫暖的光澤來。

　　這只是小澤征爾當晚舉行音樂會前與大家的一個短暫會面,對音樂嚴格要求的他,和大家交談后就要同“音樂塾”一起進行排練。觀看排練的觀眾中,有數百名來自中央音樂學院、北京市101中學和中關村小學的音樂學子和青少年愛樂者,而這也是小澤征爾十年前創建“小澤征爾音樂塾”的初衷之一。

　　“小澤征爾音樂塾”創建于2000年,小澤征爾期望構建一個和年輕音樂家們一起學習和探討的平臺——在日本及亞洲其他國家,通過考試,選拔那些才華橫溢但缺少實踐機會的年輕音樂家,在他和其他音樂名師的指導下學習歌劇和交響樂,并同臺演出,展示學習成果,以此幫助年輕音樂家成長,推動音樂藝術的普及發展。

　　小澤征爾創建“音樂塾”時,始終銘記著恩師卡拉揚“交響曲和歌劇猶如車之兩輪”的教誨,在“音樂塾”中設置了“歌劇音樂塾”和“交響樂音樂塾”兩個部分。在這個音樂夢想中,傾注著出生于沈陽、在中國成長到6歲的小澤征爾濃烈的中國情結。2005年,“小澤征爾音樂塾”帶著歌劇項目第一次亮相中國時,共有40多名中國學生作為“音樂塾”首批中國成員參加了演出,這些學子都是小澤征爾從中央音樂學院、上海音樂學院的學生中親自挑選的。

　　小澤征爾的中國情結,很大程度上來自對中國民樂的熱愛。1976年底,小澤征爾自6歲離開中國后第一次訪問中國,在中央樂團聽到了吳祖強的弦樂合奏《二泉映月》、《草原小姐妹》,感動得流下熱淚,當即表示希望指揮中央樂團演出這兩部作品。這個愿望在他1978年第二次訪問北京時變成了現實。

　　從1976年至今,小澤征爾已十多次訪問中國,而他為中國交響樂團建設、音樂學院師生培養、中外音樂交流等所付出的大量心血,遠遠無法用這個數字衡量。

　　此次“音樂塾”2009中國巡演,北京一站之前,已在天津舉行過音樂會,之后又將去上海演出。擔任藝術總監和指揮的小澤征爾,在帶領“音樂塾”演出的同時,還在為挑選中國音樂學子去日本學習而辛勤奔波。

　　“此次在中國招生并不是為了給‘音樂塾’補充樂手,而是為了選拔有潛力的學生,將他們帶到更廣闊的國際舞臺。”小澤征爾細心地作了一個說明。談起感受,他不由得興奮起來:“這次來中國,我發現,這里的音樂氛圍和1976年相比,已大大提升了。中國人非常喜歡音樂,我在中央音樂學院面試的學生,不僅專業水平高,而且很有激情。在我看來,全世界對音樂最有激情的是中國人。”

　　望著這個為中國音樂事業耕耘不輟的日本音樂老人,大家擔心他能否支撐得住,他卻連連說“沒有問題”。“在舞臺上一點兒也看不出您是73歲的老人啊!”有人說。“那就在演出后看我,那會兒就是100歲了!”小澤征爾的話讓人感受到他的辛苦,以及他慣有的樂觀和幽默。

　　有人提起小澤征爾曾經在維也納新年音樂會上用中文說“新年好”向全世界問候、在三十多年中頻繁訪問中國、并在上世紀八十年代早期把一批中國音樂家帶向世界舞臺等往事,并問他,是音樂夢想還是中國情結讓他始終如一。小澤征爾笑了:“我出生在中國沈陽,有時我認為自己是半個中國人。我想用音樂作為禮物回饋中國!”

　　本報記者　諶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