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作霖的六夫人名為馬岳清(亦叫馬月清),是張作霖娶進門的最后一位夫人。在帥府內(nèi),人們習(xí)慣稱她為岳姑娘或六太太。在張作霖的六位夫人中,只有她沒坐過花轎,沒披過蓋頭,也沒與張作霖拜過天地,當初是以丫環(huán)身份走進帥府的。
十五歲被賣進戲班
1905年農(nóng)歷五月廿八日,馬岳清出生在河北省獻縣大河村一個非常貧苦的農(nóng)家。祖父是個老實忠厚的佃戶,給村里一戶姓馬的本家扛長活。父親雖然有編筐、編席子的手藝,但始終過著朝不保夕的苦日子。
馬岳清是馬氏姐妹三人中最小的一個,13歲時就與兩位姐姐一起隨父親下地,犁田撒糞,拔草施肥,樣樣精通。馬岳清與兩位姐姐所不同的是喜歡聽歌唱戲。晚清年間,河北鄉(xiāng)下盛行河北梆子和哈哈調(diào)。每當北京和天津的戲班子來到她的家鄉(xiāng)大河村,年幼的馬岳清不論地里的莊稼活多忙多累,她都要抽出時間去聽戲。有時甚至追隨戲班子到遙遠的他鄉(xiāng),直到聽夠了為止。
馬岳清不但喜歡聽戲,還熱衷于唱戲。因為天生就有唱戲的潛質(zhì),嗓音又好,她很快就學(xué)會了《大西廂》、《彩樓配》等傳統(tǒng)戲。有一年元宵節(jié),北京一個評劇戲班來大河村唱戲,十幾歲的馬岳清聽了一場沒聽夠,居然跟隨著戲班子從大河村走到小河村,又追看到二十里外的馬架堡。戲班的藝人發(fā)現(xiàn)馬岳清不但對評戲如癡如醉,而且還會唱幾段著名的唱段,便極力鼓動班主將有天賦的馬岳清帶到京城去學(xué)戲。馬岳清本已答應(yīng),可父親卻追到馬架堡,把馬岳清連推帶扯地帶回了家。
馬岳清15歲那年,家鄉(xiāng)遇上水災(zāi),不但莊稼顆粒無收,而且房子也被大水沖倒。就在全家為今年的生計犯愁時,天津萬花戲班的班主劉明海在大河村路過,意外地發(fā)現(xiàn)清麗可人的馬岳清居然會唱評戲。便與馬岳清的父母商量,希望馬岳清能參加他在天津的萬花戲班。
馬岳清的父母本不愿意女兒這么小的年紀就遠離家人,遠離故土,但劉明海出的價錢很讓馬岳清的父母心動。為了全家人渡過難關(guān),只好違心地把馬岳清賣給萬花戲班當藝徒。
馬岳清隨劉明海到了天津,實現(xiàn)了自己從小就夢寐以求的愿望,馬岳清喜得連夢里都帶著笑。然而,當她真正地走進戲班的排練場,她才知道,學(xué)藝唱戲可不是好玩的事,不但要起五更爬半夜,而且還要忍受班主和師傅的責打。稍有空閑,還要為班主家買菜看孩子,稍有不慎就要受到打罵,遠不像她在鄉(xiāng)間所想象的那么愜意。
馬岳清到天津劉家班學(xué)藝不久,第一次奉直戰(zhàn)爭就打起來了。張作霖的東北軍駐進天津后,劉明海因為得罪了東北軍的一個團長,劉家班吃了官司,遭受了查封。剛剛16歲的馬岳清只好從劉家班出來,到了另一個名叫“慶春班”的戲班子。這以后,馬岳清就在天津各戲班間走來串去,開始了她酸甜苦辣的藝伶生涯。
十八歲委身張作霖
馬岳清見到張作霖時,是在天津南市廣興里的天寶班。天寶班的班主姓李,外號叫“小李媽”,是軍閥孟恩遠的同鄉(xiāng)。為了攀附權(quán)貴,當然也為了多賺錢,“小李媽”常常把班里的姑娘們給軍閥送上門去,供他們風(fēng)流、享樂。在這種環(huán)境中度日的岳姑娘,早已厭倦了那種被肆意欺辱、蹂躪的生活,幻想著有朝一日,能有一位“貴人”降臨,救她脫離苦海。
l923年秋天,張作霖因為軍政要務(wù)常去天津,住在天津“恒聚德”軍衣莊。張作霖在天津一落腳,“小李媽”好像餓貓聞到魚腥一樣,馬上來了精神,她立即挑出包括馬岳清在內(nèi)的幾個姑娘,給張作霖送了來。這七八個姑娘,個個姿容秀麗,打扮得花枝招展。張作霖自從有了五太太壽夫人以后,已經(jīng)安分了許多,對這類事情興趣大減。但同來的隨從們卻鼓動說:“你看那位高挑個女子,一臉福相,肯定旺夫!”張作霖這才細細打量,只見這群女子中,有一位恬靜、靦腆的高挑個少女,圓圓的臉蛋透著忠厚,微微上翹的嘴角似乎永遠在微笑,還有那飽滿的天庭,挺闊的鼻子……“福相!有福之人!這樣的女人一定會給男人帶來好運”,他情不自禁地這樣想著,動了心思。
張作霖雖然統(tǒng)率千軍萬馬,但他卻特別迷信。為這,有兩名算命先生常出入帥府。他每遇疑難不解的問題或非常棘手的軍政大事,都要讓他們算卦,以卜吉兇,然后照卦行事。眼下,他看到了岳姑娘的長相以后,就又想起了關(guān)于“福相”一類的說法。于是,娶來做“護身符”的念頭開始縈繞在心。
岳姑娘跟張作霖接觸以后,有一種不同以往的感覺。他很少像其他男人那樣魯莽、粗野地對待她。跟他在一起,她不必提心吊膽,甚至有時在頭腦中還時時幻化出倚他為父、尊他為兄或甘心做他的小丫環(huán)之類的想法。她對他的依戀漸漸加深了,在一個明月如鏡的夜晚,馬岳清潸然淚下,乞求張作霖說:“救我出去吧!我什么都會干,我會感激你一輩子的!睆堊髁禺斎幌M@顆“福星”能夠時刻追隨著自己,使自己官運亨通,步步高升,便一口答應(yīng)下來。當時張作霖仍寵愛著五夫人,礙著五夫人的面子,他沒有立即把馬岳清帶回帥府,而是在天津找個房子將馬岳清暫時安置下來。
張作霖回到奉天大帥府后,眼前時;蝿又R岳清的身影,有時說著說著話便突然走了神。聰明心細的壽夫人看出了端倪,又在張作霖的隨侍人員中了解到真相。當壽夫人知道張作霖之所以沒將他所喜愛的馬岳清帶回帥府,是擔心有傷自己的感情時,壽夫人被感動得落了淚。這年年底,壽夫人瞞著張作霖親自去天津?qū)⒃拦媚锝拥椒钐臁?/p>
張作霖在家里突然見到分別已久的馬岳清,喜出望外,對善解人意的壽夫人更加敬重了幾分。然而,還有一道難題擺在張作霖面前,馬岳清的戲子出身,使他沒法給她名分。正當張作霖左右為難之際,又是壽夫人替張作霖解了難。壽夫人以自己新買的貼身丫環(huán)的名義,將馬岳清安置在自己身邊,住進帥府花園中的小樓。這時,馬岳清只有18歲,而張作霖已年近半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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