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清口”
“這是最適合我的生意”
2006年初夏,39歲的上海滑稽演員周立波,準備復出。此前,20年前曾走紅過的他,已在商海浮沉十余載。閱歷、年齡,讓他顯得“另類”,和誰一起站臺上都不合適。于是,他玩起了一個人的“脫口秀”。
是年12月1日,蘭心大劇院,周立波第一次亮出“海派清口”的招牌,與“粗口”、“葷口”劃清界限。首場演出,他掉淚了,為那些頭發半白的觀眾“還記得我”。嚴順開上臺來,說“浪子回頭金不換”,也哭了。
兩年過去,2008年12月,應改革開放三十年之時,周立波推出《笑侃三十年》。曾有人現場計數:120分鐘內,觀眾席笑聲680至700次,平均每15秒觀眾笑一次。前后演出31場,觀眾28000人次,票房總收入近650萬元。今年5月2日開始的《笑侃大上海》,至8月30日的57場演出票,6月底便已全部售罄。
記者:你下海過,現在算“在水里”還是“在岸上”?
周立波:半濕狀態吧。
記者:也就是說,海派清口,算一筆生意?
周立波:是。得選擇自己最合適的生意。
記者:你覺得你的“最合適”體現在哪兒?
周立波:覺得不累,就是合適。
記者:你以前磨嘴皮子就可以拿下12億合同,看上去不累啊?
周立波:那個錢又沒拿到我手上。賺錢了,跟我沒啥關系。
記者:你被騙了?可你自認為是經商的天才。
周立波:是經商的天才。但被人騙過,也騙過別人。當然,所謂騙,也就是以牙還牙。你騙人,我得讓你嘗嘗味道,問問你好受嗎?我不會主動算計誰。隨著閱歷增加,人會愈加明白自己合適做什么,不合適做什么。
記者:有沒有想過,復出可能敗走麥城?
周立波:海派清口能夠引起如此成功,是我始料未及的。我能夠紅,并不因為我有多么強大,而是因為正好適逢這個時代。
記者:這個時代怎么了?
周立波:樂子多。
記者:演了那么多場,疲嗎?怕觀眾厭倦嗎?
周立波:我每場內容都不一樣。觀眾要是厭倦了,就是對生活厭倦了。
關于經歷
“人生就是不斷地用錯誤去交換正確,然后再用正確去消費錯誤”
少年周立波,就夢想“風光”:“要么當解放軍,要么當名演員。”“當年看樣板戲,覺得做演員很風光嘛。”
“風光”在周立波身上,幾度來,幾度走。
14歲,考入上海滑稽劇團;19歲就已成為紅遍上海灘的“小滑稽”;23歲,誤傷女友不同意他倆戀愛的父親,因此入獄;205天后提前釋放,跳入商海。在周立波的“口述歷史”里,自己于1992、1993年做投行賺過六七億;還曾做過房地產策劃;1996年是滬上排名第三的裝潢公司老板;但是,“易于開拓,不易于守財”。
周立波自稱“心很野,沒有什么留得住我”。
記者:幾起幾落,經今天看來,有沒有哪些是可以規避的?
周立波:沒有懸念的生活,我是不要的。人生,我們可以把它歸納為,不斷地用錯誤去交換正確,然后再用正確去消費錯誤。
我們人生的主要任務就是,把今天變成昨天,把明天變成今天,然后人,也就上了天。就這么回事。(聲音已壓得很低)
記者:聽上去有點宿命。
周立波:好的、壞的,從終極的意義上來說,是一樣的。我不會賦予生活很多浪漫,雖然我的生活很浪漫,但你不能為浪漫而浪漫。對生活的態度,是一個戰略問題。碰到的事,那是戰術問題。
記者:從“戰術”上來說,你自認是“易于開拓,不易守”。
周立波:之前所有的嘗試,都是有意義的。好的,是利潤;壞的,是投資。
記者:低谷時,譬如那205天,你是什么狀態?
周立波:也很幽默。我當時想,哦,監獄是這樣的。在那里,我聆聽了很多不幸的家庭。
到監獄的就兩種人,一種是極端聰明的,一種是極端愚蠢的。
記者:你屬于哪一種?
周立波:……(笑而不答)有一個人叫葉明華(諧音),因為斗毆進來的,為朋友。“愚忠”嘛。我很喜歡他。“愚忠”往往是和“愚善”聯系在一起的。
記者:監獄在你眼里是什么樣的?
周立波:最赤裸裸的地方。
很多在里面的人,都是因為極端進來的。極端貪婪,極端自私,極端暴力。很多犯罪分子,就是因為“我還沒學會說NO”。太多的錯誤,都是從只懂說YES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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