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號彈造就開國之夜的燦爛禮花
開國典禮的最后一個程序:施放禮花。
晚8時許,閱兵總指揮聶榮臻通過臨時開通的總機電話,下達了施放禮花的命令。
“萬朵彩色的禮花從四面八方騰向天安門廣場的夜空,首都沉浸在狂歡里了……”1949年10月2日的《人民日報》這樣描寫新中國的第一個夜晚。
實際上那不是禮花,是信號彈。是240多名信號兵為新中國編織的五彩絢麗的花環。
9月初的一天,閱兵指揮所副主任、華北軍區參謀長唐延杰,把作戰訓練處作戰科長張桂文叫到辦公室:
“開國大典群眾游行結束后,要在天安門周圍施放禮花,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來完成。”稍頃,唐延杰踱到張桂文跟前具體交代說:“從獨立208師調兩個連歸你指揮。”
張桂文的心里不免有些打鼓,臉上生出些疑惑來:禮花跟作戰任務有什么關系呢?再說我們這些剛進城的部隊,從來也沒有放禮花的經驗啊!
張桂文首先來到獨立208師。這是一支從東北第四野戰軍南下后留下來擔負北京衛戍任務的部隊。
他帶上參謀耿樹萍、劉競生,坐上一輛吉普車,繞著紫禁城轉了幾圈兒,最后選定了六處施放“禮花”的地點:
以天安門為中心,在東側的太廟(勞動人民文化宮)和中山公園的空地上各設一個點。
圍繞故宮和天安門廣場設四個點:東南方是在東交民巷西口的郵政管理局大樓樓頂上;西南方是在西交民巷東口的銀行公會大樓樓頂上;東北方是在景山公園萬春亭東邊的山坡上;西北方是在北海瓊島白塔下面的山坡上。
真無愧軍事指揮員的目光,他們選擇了四個制高點。這樣既有安全保障,發射升空又高,而且能從四面形成宏大的氣勢。方案上報到閱兵游行總指揮部,很快得到批準。
這六個點、六個分隊之間的指揮如何統一呢?張桂文和參謀耿樹平、劉競生研究了三個方案:一是使用天安門廣場的擴音器統一下達施放禮花的口令;二是在天安門指揮臺上(東觀禮臺位置)發射一顆綠色信號彈,作為各點齊放的信號;三是一點發射,其他各點隨之發射。當時也曾考慮由指揮臺向各點架設電話線進行聯絡,但因線路跨越公共交通容易中斷而作罷。
施放禮花使用的信號槍、信號彈,是從東北、平津解放后繳獲國民黨軍隊的美式裝備獲取的。預先,閱兵指揮所發了一封電報:《為檢閱要照明彈信號彈》,并安排“放射信號彈3萬發,另有探照燈配合照射”。
與此同時,蘇聯軍事顧問通過蘇軍支援了半火車皮的信號彈,有紅、黃、綠、白、紫等顏色,用俄文印在木箱上。當時,軍區司令部沒有專門的俄文翻譯,只有軍務處郭修業科長懂俄文,他曾經在莫斯科東方大學學習過,干脆就由他負責按顏色分類,搭配分發給信號兵。
9月28日、29日的夜晚,金秋的爽風傳送著陣陣醉人的花香。施放分隊分別在北海、景山兩個發射點進行試放。五顏六色的“禮花”在寶石藍的天幕上競相綻開,為臨近大典的京都增添了濃重的節日氣氛。
10月1日開國大典閱兵式一結束,群眾游行開始了。
張桂文的位置在東華表內側的指揮臺上。“丁零零——”張桂文拿起電話,耳機里傳來天安門上指揮部首長的命令:
“張桂文嗎?現在開始施放禮花!”張桂文聽出是聶榮臻總指揮帶川味的口音。
“是!”張桂文說時遲、那時快,抓起桌子上的麥克風,扯開了嗓門:
“各點注意,各點注意,現在施放禮花!”
“各點注意,各點注意!……”
一連廣播了三遍。
不料,意外的情況出現了,廣場上的擴音喇叭一點聲音也沒有。張桂文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周身的血液像凝固了一樣。指揮部的工作人員也替他捏了一把汗。
瞬間,張桂文想到,可能是通往擴音器的線路出了問題,人踩馬踏,有一處中斷也不成。他很快鎮定下來。事不宜遲,來不及向周圍的人打招呼,按著預定的應急措施,他從腰間抽出信號槍,舉向空中。“砰”的一聲,一顆碧綠的信號彈帶著長長的耀眼的光芒,騰空而起,劃破了夜空。
這突如其來的槍聲,使周圍的人不禁驚訝地向后一仰。人們還沒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剎那間,廣場周圍的六個發射點幾乎同時轟然爆響。一簇簇五彩繽紛的信號彈驟然騰空,有的如噴射的彩泉,有的似怒放的花雨,有的像璀璨的明珠,疊織出奇光異色的絢麗圖案。把大典之夜點綴得壯麗輝煌。隨著禮花的每一次升落,歡呼聲猶如海潮洶涌,一陣陣漫卷過新生的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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