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3日,村上春樹新作《1Q84》繁體版正式在臺、港、澳三地上市。繼上一部長篇小說《海邊的卡夫卡》之后,時隔七年村上再次推出新作,究竟它與名著《1984》有何聯系?村上是否在其花甲之年,終于寫出具備競爭諾貝爾文學獎實力的作品?
11月13日,村上春樹新作《1Q84》繁體版正式在臺、港、澳三地上市。繼上一部長篇小說《海邊的卡夫卡》之后,時隔七年村上再次推出新作,究竟它與名著《1984》有何聯系?村上是否在其花甲之年,終于寫出具備競爭諾貝爾文學獎實力的作品?南都周刊特約記者·田志凌
今年5月《1Q84》在日本發行后一度引發搶購熱潮,曾創下兩個月內兩冊書狂銷兩百萬冊的紀錄。韓國出版社也以高達15億韓元(約840萬元人民幣)的天價爭得版權。
令國內村上春樹的粉絲們失望的是,簡體中文版版權至今杳無音訊。之前最被看好的新經典文化公司,據內部人士告訴記者,目前簡體版權仍然懸而未決,他們仍在等待日本方面的答復。如果算上翻譯和出版時間,則內地讀者要看到簡體中文版《1Q84》還遙遙無期。
繁體中文版此時在港澳臺上市,無疑備受關注。究竟《1Q84》講了什么樣的故事?它為何引發如此大的關注?村上春樹是不是再次突破了自己?本刊日前專訪了繁體版村上春樹的譯者賴明珠。
賴明珠是引介村上春樹進入臺灣出版界的早期推手,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翻譯村上春樹的小說,已經翻譯了16部,目前總銷量超過100萬冊。
《1Q84》是村上春樹“達到成熟階段的集大成作品”
《1Q84》以20世紀60年代末70年代日本赤軍連學生運動,延伸到80年代奧姆真理教等社會事件為故事的經線,男女主角的戀愛故事為緯線,編織出豐富多彩的村上式小說世界。
時報出版社此次推出《1Q84》上下兩冊繁體版首印20萬套。據時報出版社介紹,自9月底小說開始預購至今,上下兩冊預購量共2.2萬套,已經超過了日本。首印20萬套中平裝本17萬套,精裝本3萬套,也創下臺灣小說出版首印紀錄。
南都周刊:在您看來,《1Q84》是一部什么樣的作品?
賴明珠:它是村上寫作生涯30年后,達到成熟階段的集大成作品,也是他所有長篇小說中最長的一部。人物角色更多,涵蓋年齡層由出生到死亡,寫作手法包含寫實和超現實,結合推理小說、歷史小說、愛情小說的特色,是一部可以從多方面解讀和欣賞的綜合小說。
南都周刊:《1Q84》這個書名透露了什么樣的訊息?
賴明珠:村上春樹的作品看似簡單,其實非常耐人尋味。光以書名為例,就大有學問。就像從一粒沙可以看一個世界一樣。
《1Q84》由阿拉伯數字和英文字母組成,書名也點出村上文學的特色之一:異質性的組合。有人說他“和魂洋裝”,相當貼切。
《1Q84》是從《1984》來的,《1984》是喬治·奧韋爾寫于“1948”年的預言小說,因此書名就把“48” 倒過來成為“84”。出版于1949年,正是村上誕生的那一年。《1984》出版至今正好60年。和村上春樹同齡,村上今年出《1Q84》這本小說,可以說和《1984》一起慶生。特別向奧韋爾致敬。
呼應《1984》書中的Big Brother的極權專制,篡改歷史的情節,和半世紀以來世界各地至今仍戰爭不斷的愚昧,和盲目崇拜宗教的行為。村上以《1Q84》的“Little People”對應,希望喚起讀者自覺和警惕。希望像奧韋爾書中的極權專制和像奧姆真理教般的問題不要重演。他選擇《1984》這一年當書名,但把9改成Q。書中提到Q是英文Question mark的Q。1Q84是從1984分出來的另一個新世界。他用一些象征性的描寫,刻意強調Q字,讓讀者感覺不解、懷疑,是希望讀者凡事要自己多思考。
“村上春樹的生命已經到達‘天涼好個秋’的圓熟階段”。
小說的故事以雙線進行,奇數章寫女主角青豆,偶數章寫男主角天吾。青豆和天吾是小學三四年級的同班同學,十歲時互生好感。然而二人個性孤獨沒說過幾句話。隨后青豆轉學,兩人失去聯絡,二十年后才又重逢。在分開的二十年里,男女主角各自經歷一番波折的愛情,三十歲的現在彼此竟然都沒有忘記十歲時的對方。這令人想起村上早期的作品《遇見100%的女孩》。
長大后天吾認識另外兩位女性,一位是別人的妻子比他大十歲,一位是和他合寫小說《空氣蛹》的十七歲美少女,都是掌握主導權的女性。天吾反而經常是被動的。《1Q84》在各方面,都和既有的“男尊女卑”、“男強女弱”的價值觀逆轉。
書中有純愛,有大膽奔放的性愛,有不倫、背叛、校園虐待、家庭暴力、同性戀、離家出走、失蹤等各種離奇情節。
南都周刊:《1Q84》和村上春樹以前的作品有什么大的不同?
賴明珠:去年11月我訪問村上春樹時,問他覺得自己三十年來有什么改變?他說以前他寫得辛苦,想寫的東西只能表達一部分,現在可以隨心所欲地寫了,因此也越寫越長。
在《1Q84》中天吾說:
“寫小說時,我用語言把我周圍的風景,轉換成對我比較自然的樣子。也就是重新改造。這樣做,以確認我這個人確實是存在這個世界的。如果那作品喚起許多人的同感和共鳴的話,那就成為擁有客觀價值的文學作品。”
基本精神沒有變,只是現在他對事情看得更深、更透,也寫得更具體了。此外,以前村上春樹的作品經常以第一人稱寫,本書以第三人稱寫,更添客觀視野。
南都周刊:有評論認為,這部小說蘊涵著村上的“多重世界觀”,您認為是否存在“多重”?
賴明珠:確實,就像“俄羅斯套娃”那樣,大套中,中套小。他喜歡故事中含有故事,并隨時加入小枝節,小比喻。《1Q84》小說中含有小說《空氣蛹》,主角天吾改寫《空氣蛹》準備應征文學獎。《空氣蛹》中又含有各種小角色。形成耐人尋味的多重境界。
《1Q84》中,也提到英國狄更斯的《孤雛淚》、俄國契訶夫的《薩哈林島》(庫頁島)、日本古典文學《平家物語》。意象豐富,趣味橫生。
不只是文學,在音樂方面,從第一章就寫到青豆在車上聽到楊納杰克的《小交響曲》勾起童年的回憶,順便提到作曲家的創作故事。中段提到《馬太受難曲》、Sonny & Cher男女二重唱等。村上總會告訴我們如何欣賞一些美妙的音樂。甚至和400年前的人一起欣賞。
他的小說總能以意識流的穿插,以爵士音樂的自由氣氛,借著故事和對白,帶給年輕人許多文化、歷史、自然、藝術各方面的知識。
南都周刊:據說新書相較于村上以往作品更多地關注現實世界和社會問題,較少關注個體,因此書中也少了很多物質符號,風格更為硬朗,您怎樣認為?
賴明珠:這幾年來他透過寫作,可能自己也獲得了療愈作用。作品不再像年輕時那么多愁善感了。也可以說他的生命已經到達“天涼好個秋”的圓熟階段,對社會對讀者他有更多的關注。不過小說還是從男女主角,天吾和青豆的眼光和感受來描寫的。正好這兩個人對物質欲望都低,喜歡簡樸生活,因此在他其他作品中常出現的外來語物質符號大量減少了。
“他最了解什么最吸引觀眾”
村上春樹的文字魅力是其作品吸引如此多讀者的重要原因之一。賴明珠指出,村上春樹是學戲劇的,最了解什么最吸引觀眾。他的小說像電影一樣充滿視覺上的美感,聽覺上的節奏感和故事高潮迭起的情節。在《1Q84》中,這種文字的“深入淺出”得到了充分體現。
賴明珠的中文譯本常常被拿來與林少華、施小煒作比較。林譯的華麗婉致被看過日文原著者指責為“添油加醋”,賴譯的直白活潑又被部分林氏村上迷評價為“難以卒讀”,施譯則被一些讀者認為太拘于原著而束手束腳。同時每個譯者也都有他的支持者。
比如在《遇見百分百女孩》中有一句話,林少華頗為斟酌地譯作:“或許你也有你的理想女孩。例如喜歡足頸細弱的女孩,畢竟眼睛大的女孩,十指絕對好看的女孩,或不明所以地迷上慢慢花時間進食的女孩。”
賴明珠則譯為:“或許你有你喜歡的女孩類型,例如你說小腿纖細的女孩子好,也許非要手指漂亮的女孩才行,或者不知道為什么,老是被吃東西慢吞吞的女孩子所吸引。”后者干脆淺白的風格,翻譯專家余中先認為是最接近原著的。
南都周刊:譯完《1Q84》之后,您喜歡它嗎?在您心目中,這本小說最精彩的地方在哪里?
賴明珠:或許因為村上春樹是學戲劇的吧,我覺得他對人物的描寫特別生動。
例如:編輯小松
“小松這個人有某種深不可測的地方??他是依自己的理論思考事情,下判斷的類型。他不會做不必要的炫耀,但他讀大量的書,對分歧的各方面都擁有綿密的知識。他還能憑直覺看穿別人,擁有挑出好作品的慧眼。其中雖然含有相當程度的偏見,不過對他來說,偏見也是真實的重要要素之一。”
對人物造型的想象,也是閱讀村上春樹作品的一大樂趣。
南都周刊:總結來說,村上春樹作品的文字魅力在哪里?
賴明珠:村上的用字基本上淺顯,但有時也晦澀、曖昧、深沉。時深時淺,時快時慢,形成活潑生動的節奏感。
內容除了大部分容易懂之外,一定還會留下小部分暗影,像看不透的謎,陷入他的文字迷宮,幻想情境中,一時出不來。
村上春樹的博學多聞,可以說是成長背景所培養出來的。
父母親是國文老師,小學時就要他熟背《枕草子》、《徒然草》、《平家物語》等日本古典名著,餐桌上的話題是《萬葉集》。奠定了他深厚的日文基礎。
中學時代父母為他訂購《世界文學全集》、《世界史》。他可以到家里附近的書店簽賬買書。讀神戶高中時代,開始到舊書店買船員留下的英語小說,聽西洋歌曲,看世界電影。吸收大量的西方文化藝術。并開始嘗試把英語翻譯成日語。
大學讀早稻田戲劇系,又在戲劇博物館大量熟讀劇本。還沒畢業就開起咖啡廳,每天聽客人談人生百態。
這樣的成長背景和生活方式,培養出他蘊藏豐富的文學礦脈。
由于他是學戲劇的,最了解什么最吸引觀眾。他的小說像電影一樣充滿視覺上的美感,聽覺上的節奏感,和故事高潮迭起的情節。他把自己的感覺透過洗練的文筆,像對朋友述說般,真誠地直接傳達到讀者的內心。
例如有一段,這樣描寫月亮:
“都市世俗的燈光,像平常那樣消去星星的蹤影。天空雖然晴朗,卻只能看見幾顆特別亮的星星,淡淡地分散在一些地方而已。雖然如此只有月亮還是可以清晰地看見。月亮對照明、噪音、污染的空氣都沒有一句怨言,依然規矩地浮在那里。只要睜大眼睛,也可以辨認出那巨大的隕石坑和山谷所形成的奇妙影子。在無心地眺望著月亮的光輝之間,天吾心中從古代所承繼下來的記憶般的東西被喚起了。從人類得到火和道具和語言之前開始,月亮已經不變地站在人類這邊??”
在寫作之初,他就體認到“想寫不一樣的東西,必須用不一定的語言。”因此他非常重視文體,敘事方式自成特色。
文淺意深,是翻譯村上最大的困難
賴明珠曾經去拜訪過村上春樹兩次。實際見面的感覺是“人如其文”,村上與他的文章和書中主角“我”給人的印象很接近——完全不擺架子,從容自在,態度自然,說話幽默,相當平易近人。不過也看得出是個很有個性和原則的人。當然,賴明珠認為,要了解一個作家,讀他的書才是最好的方法。書中所寫的事情,絕對比短時間見面所談的更深入。
南都周刊:您覺得村上的作品容易翻譯嗎?在翻譯過程中,您最大的快樂和困難分別是什么?
賴明珠:我開始翻譯他的作品時,他還沒有現在這么大的名氣,因此是以比較輕松的心態開始的。起初覺得他用字簡潔,應該不難翻譯。他早期的作品句子確實比較簡短。基于想把好東西跟朋友分享的出發點,覺得自己只是在做一件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他的作品漸漸受到大家的歡迎,感覺很欣慰。
但后來他的小說有越來越長和越來越深的轉變。幸虧基本上他的文法結構清晰、思考邏輯合理,就算有些句子長一點,只要仔細閱讀應該不難理解也不難翻譯。比較困難的地方是,他喜歡用簡單的文字表達難以用文字表達的感覺,這在翻譯的時候,必須很用心去揣摩,以免誤解或遺漏了某些細膩和微妙的地方。
最大的快樂是把他的特殊文體轉換成中文還能保持那特殊文體的感覺。
最困難的是他的外來語范圍很廣,從音樂曲名、電影片名、人名到商品品牌、煙酒食物名稱,有時查很多數據都查不到。現在有網絡方便多了。
但最擔心的還是誤譯或漏譯。如果校對時疏忽,印出來才發現,只能在增刷時修正。《挪威的森林》和《聽風的歌》改版時,也趁機刪掉許多贅字。幸虧村上春樹自己也翻譯美國小說,在《翻譯夜話》書中提到他翻譯時也犯過錯。只是隨著他的名氣越來越大,身為譯者責任感也加重了。
南都周刊:以村上作品而言,臺灣讀者和大陸讀者在中文閱讀習慣上有何不同?這會影響您的翻譯嗎?
賴明珠:最大的不同是臺灣用繁體字,大陸用簡體字。不知道是不是受字體影響。臺灣讀者感覺大陸翻譯比較簡化。大陸讀者可能也會覺得臺灣版本不夠精簡。
我發現大陸明星和選手名字不少是兩個字的。下一代會不會越來越多人取兩個字的名字。例如大陸的王菲、鞏俐、周迅、湯唯、姚明。臺灣的鄧麗君、周杰倫、張惠妹、王健明。香港的周潤發、梁朝偉。雖然只是一字之差,卻相差了三分之一,令人憂心。不過當然也有例外,像章子怡、舒淇、成龍。
字體的繁簡,是否也會改變生活習慣和個性,連帶波及翻譯?大陸文革時,臺灣正在推行文化復興運動,也極力維護繁體字。有時我感覺有些簡體字太簡化,有些繁體字筆畫太多,反而日本漢字比較適中。
我在翻譯時比較在意忠于原著。雖然獲得多數讀者支持,但也有人反映不像中文,或太 嗦。不無道理,我也常提醒自己,要精簡一些。
上次在香港和東京和林少華先生見了兩次面。因為同是村上譯者,一見如故。我也拜讀過他的譯本,對四字成語之多印象深刻。談話間,我發現他習慣出口成章,因為他喜歡唐詩,所以用那樣的語言翻譯感覺最自然。我說也許“文革”之后,大家渴望恢復舊文化,他的譯本正好有療傷作用,因此特別受喜歡。他想了一下,點頭說,也許有道理。(本文中涉及文學名詞均引自臺灣譯法)
超越純文學,走向“新現實”
文·文琳
村上春樹曾在《讀賣新聞》上自白,“我想要寫的是立體地描繪出這個時代的整體世相的綜合小說,超越純文學,在時代的空氣中描繪出人的生命存在感。”“我會變老,讀者也在成長,而通常作家年紀越大就能越好地描寫他的時代。”
這部被認為是向奧威爾致敬的作品,一開始就有懷疑是否同樣是部“批判之作”的評論出來,但作家的職責卻大概不在“批判”,而在于“傳達”。《1Q84》傳達的是蘊藏在復數可能性當中的“真相”,用虛擬來表現真實,以“假”來說“真”,這樣的寫法本身就和村上的文學態度轉變聯系起來。
而他也明確說出自己開始思考小說中的現實性這個問題是在9·11之后。這樣一個故事構思出來并寫了七年,時間上也確實與9·11事件吻合。《1Q84》中教主深田保以及青豆的“神圣”使命的情節也容易讓人找到奧姆真理教事件的印記,對60年代末學生運動的回憶更暗示出村上內心深處的政治記憶。這些記憶共同傳達出什么信息,對村上來說,這些事件乃是昭告“現代”這個意象的破滅,像月球表面丑陋的陰影,村上要做的只是讓更多的人從“現代”的“現實”中清醒過來。
90年代之后,美蘇體制不再,中國改革開放,“global化”全球一體,這樣一些教科書中的表述到底具有什么意義,村上的理解是,這同時代表的也是一種否定性思維的消失。面對資本化的現代體系,在馬克思主義之外,現在有沒有可以替代的否定性思維,這個問題并不被重視。
因此,思想上的轉變直接影響到村上的文學理解。村上春樹盡管已經寫了三十年,但他在日本文學中的地位,其實還是頗為尷尬,讀者的捧場并沒有為他贏來文學界內的一致認可,作品也一直在純文學和大眾文學兩個標簽之間難以歸檔。現在村上自己站出來表態,提出要超越純文學并要開始寫作“新現實小說”,新現實小說這個概念本身就是對傳統的純文學和大眾文學概念的否定。
日本文學史上的純文學概念產生于1893年,由作家北村透谷提出來,并被定義為“非為學問而將重點放置于美的形成的文學”。在1960年代和1990年代,日本文壇也先后掀起過兩次關于純文學的論爭,其中一個論點是,純文學可能嗎。純文學在最初是相對于直接與經濟社會印刷出版業掛鉤的大眾文學的一個概念,強調對人的純粹的精神生存狀況的表述。而文學界開始對純文學之可能性的反問,實際上是要引出另一個答案:在現代語境下的純文學是不可能的。在人的精神生存遭受經濟和政治社會全面威脅的背景下,純文學必然地要被超越而最終面向“現實”,而這個“現實”并不是一般人所了解或者所能看到的現實,作家之所要傳達的正是在此,這也是村上所說的“新現實小說”。
最近日本掀起的對現代文學往何處去,現代社會的作家該以什么方式寫作這些問題的重新討論可以看到村上這一言論的影響力。回顧村上春樹的三十年,從最初經營爵士音樂咖啡館的“有閑階層”,到中年熱衷運動成為著名的都市“慢跑者”,到現在年至花甲開始宣布要寫作時代,不再“且聽風吟”,而是要以不怕粉碎的決心“永遠站在雞蛋一邊”來“傳達真相”,并不懼怕因為“思想”而遭受大眾文化的奚落,其轉變讓人看到一個“沒理想無責任”的青年作家最終成長為肩負起責任的嚴肅思想者,這一路徑不僅重要而且讓人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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