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銀幕闊別三年,張藝謀攜《三槍拍案驚奇》強勢回歸,殺進賀歲黃金檔。影片上周四點映,票房即突破1000萬元,觀眾笑場的次數也高于老謀子的期望,令各位主創不勝欣喜。但不少觀眾卻大失所望,有人驚呼,這是張藝謀的電影嗎?這不是趙本山的春晚小品嗎?這當然是老謀子的電影,只不過,這回他掌勺《三槍》,端上來的卻是一鍋熱氣騰騰爛俗的東北亂燉。喜歡的人吃得也許很過癮,而不喜歡的人見著它卻要反胃。
張藝謀一向拙于編劇,此次花大價錢買了美國科恩兄弟《血迷宮》的改編權,希望能把故事講得順溜一些。在保持故事框架基本不動的情況下,張藝謀對原作風格進行了改頭換面。影片前半場被改造成東北二人轉的嬉鬧風格,影片中唯一的內景麻子面館就相當于“劉老根大舞臺”,趙本山率領眾徒弟在這個“舞臺”上輪番表演。他們的段子式演出,觀眾不想笑也很難。但電影的藝術內涵卻無從談起,人物形象的扁平化、輕薄化,臺詞的庸俗化、戲謔化,正應了一些觀眾所言,這部影片不就是一部加長版小品嘛。
除了東北二人轉、春晚小品這些本土作料,張藝謀并沒忘記往《三槍》里加一把進口的外國原料。影片后半部分的驚悚、懸疑情節,跟《血迷宮》保持一致。正因為如此,整部電影的風格有一種十分嚴重的斷裂感。科恩兄弟的原作整體上氣氛陰郁、沉重,但不脫離現實,較為深刻地反映了現代社會中人與人之間的緊張關系。但經過張藝謀的改造,《三槍》的前半場與后半場幾乎無法銜接,人物內在的發展線索均付闕如,實有生搬硬套之嫌。張藝謀自稱想給影片增加一點人文元素,其實,只是在這鍋東北亂燉里倒進了一份肯德基,二者合在一起,味道能令人滿意嗎?
既想取悅觀眾,大賺票房,又想討個“人文”說法,張藝謀的如意算盤打得真不錯。但他還是錯誤地估計了觀眾的水平。雖說他放下了“國師”的身段,按照他的解釋,觀眾笑了,目的就達到了。而且,他反復說自己就是一個普通人,自己就拍一俗片,誰也別說他墮落。這種圓滑的說辭,真讓人感到無話可說。何況他還搬出與時俱進,中國電影產業急需導演拍商業片的大道理。大道理固然沒錯,但不能成為拍爛片的擋箭牌,不能成為觀眾不能批評你的理由。張藝謀常讓人摸不透他到底有何原則,《三槍》只是又一個例證罷了。相比之下,陳凱歌一貫的自大乃至迂腐反而可愛多了。
周南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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