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社科院考古研究所的專家去了趟安陽,讓那座撲朔迷離的“曹操墓”變得更加似是而非。
他們一邊分析那些證據的確鑿無疑,一邊卻說尚且不能蓋棺論定。這姿態和安陽方面草草發布“經得起歷史檢驗”的結論比起來,要嚴謹許多,但態度卻實在曖昧。這讓不明就里的公眾更覺云里霧里了:這個“曹操墓”到底是真是假?
14日下午,該所所長王巍先生在接受《科學時報》記者采訪時有一個頗具禪機的表態:“其實曹魏高陵在學術上的價值,比它是不是曹操墓要重大得多!边@似乎是有言外之意的:對其真假就不必太過糾纏了。
我倒是覺得,關于“曹操墓”的真偽恰是眼下公眾最為關心的問題。要知道公眾為什么對這個曹魏大墓如此關切,不是因為它多有學術價值,而是因它被貼上了“曹操墓”的商標。當這個商標真偽難辨的時候,公眾期待相對中立的社科院考古所能給出一個科學公正的判斷。
我以為在考古所的網站上,這樣的表達是貼切的:作為我國唯一的國家級考古研究機構,不應置身局外,而應當順應民眾的愿望,承擔起普及考古知識、精準介紹考古成果的責任。這正是他們對組織這次考察的目的之介紹,也恰是“民眾的愿望”。但這和王所長“學術價值重于真偽認定”的態度是一致的嗎?
我實在不愿將這件事和“華南虎事件”類比,但記得當時華南虎照真偽之爭不可開交時,也有人出具過類似的意見,說什么保護華南虎比虎照真假更重要云云。縱然無有為其遮掩之嫌,這樣的表述也難免讓人心生猜忌和失望。
即便不在乎“民眾的愿望”,從純粹專業的角度看待此事,“學術價值重于真偽認定”也多少失之中肯?茖W是什么?古往今來無數人為其定義,盡管各有千秋,但總離不開“探求真理”的核心。如果連真偽都變得那么不重要,都不要去糾纏,不去探討,那學術價值又從何談起!
考古是一門嚴謹縝密的科學,更應有一個“證實”或“證偽”的過程。對于此前得出的結論,后續發現的證據或將“證實”或將“證偽”。即便現在還難以定論,那就等待更加充足的證據好了,又何必急于普及“學術價值重于真偽認定”這樣的論點呢?
我當然未曾懷疑過王所長的專業水平和立場,只是這種缺乏科學視野和忽視公眾關切的言論一旦出口,學術和專家的公信度便會因此而受到懷疑。(張顯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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