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影視市場的“新寵” 一條很長的產業鏈
兩個迥異的人,都因著電影,創造了各自的傳奇。
“流行音樂之王”邁克爾·杰克遜離世不久,2009年10月28日,記錄杰克遜生前最后一次演唱會彩排盛況的電影《就是這樣》全球上映,各國票房一片紅火。媒體載文稱,這是《MJ的“剩余價值”》。
從2009年6月22日離世,到走上銀幕,杰克遜只用了傳奇的128天。而完成同樣的跨越,一位中國老人卻用了將近2489年的時間。
這位中國老人姓孔名丘,字仲尼,是我國偉大的教育家、思想家。公元前479年4月11日,孔子離世。不出意外,今年1月22日一部名為《孔子》的電影將如期上映。千年流逝,后人仍然感興趣他的生前,愿意走進影院,為2500多年前的故事埋單——這是等到公元4598年,杰克遜離世2489年時,未必能再造的傳奇。
孔子:影視市場的“新寵”
宋代大學問家朱熹曾評價: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同樣,如天不生仲尼,最近的中國影視界可能不會如此熱鬧。21世紀第一個十年的末尾幾年,在媒體眼中,孔子儼然成了影視市場的“新寵”。
當下,胡玫導演的電影版《孔子》未播先熱,佛山電視臺投拍的電視劇版《孔子》只在拍攝中便賺足了眼球,湖南衛視組拍的電視劇《孔子春秋》也備受關注。此外,舞劇版《孔子》已在山東曲阜上演,多部門聯合制作的動畫版《孔子》則正在央視熱播。
這些作品,無一例外對外宣告著同一個目的:“還原”孔子的一生。沒有哪一位古人或今人的生平,近幾年來如此為影視界關注,可謂“新寵”。
早在1935年6月,魯迅先生便寫了《孔夫子在現代中國》一文,后載在《且介亭》雜文集里。魯迅在文中提到,“孔夫子做定了‘摩登圣人’是死了以后的事。”由今而觀,這句話仍是貼切。
生于魯國沒落貴族家庭的孔子,生前渴望以他的思想和智慧影響春秋諸國的歷史進程。然而,他定然未想過:在死后近2500年,他的生平、思想仍能影響“摩登”的電影、電視、動漫、圖書等文化市場。
孔子:正在被消費和包裝
如同外國人用票房來“榨取”杰克遜的“剩余價值”,國人花在孔子身上的工夫,同樣不單是普揚儒教或者公益的目的。當電影委身資本,所務而為票房,觀影人耗在熒幕前的兩個小時,便是在消費一種工業產品。為了吸引盡可能多的觀眾消費“孔子”,孔子正在被包裝。
在電影版《孔子》的宣傳中,孔子“又懂武功、又會談情”。并且,他與“美而淫”的衛靈公夫人南子的相見,披以“緋聞”色彩,在電影《孔子》官網上被列為該劇的“看點三”。作為“新寵”、炙手可熱的“明星”,“圣人緋聞”同樣具有不低的票房號召力。這一點,與當紅的影星無異。
如果說,電影《孔子》是要與同檔期其他電影競爭,那么,兩部同樣講述孔子生平的電視劇之間,則是互為最直接的競爭對手。媒體載,佛山電視臺拍攝的《孔子》,情節穿越時空,由今至古,除了講述孔子生平,還將運用“兩個時空”,加入了現代戲的部分。湖南衛視組拍的《孔子春秋》,則在孔子初戀情人小姜一角上做起了宣傳文章,并言稱韓國一線女星亦加入了角逐之戰,以至“孔子初戀”炙手可熱,《孔子春秋》未拍即紅。
為滿足不同觀眾需求,孔子和他的生平故事正在被包裝,并成為一種文化產品。盡管這產品披掛文化外衣,但它流水作業、大量拷貝、喧囂宣傳的工業特點無法抹殺。作為一種商品,文化工業產品對利潤的追逐僅僅是用了一種文化的形式。德國法蘭克福學派學者西奧多·阿多諾很早就言及文化工業“有意識地結合其消費者”。
孔子:拉動文化產業的馬車
當然,孔子在當下的功用遠不止于對電影票房、電視收視率的拉動。
作為其籍貫地,山東曲阜最有權利充分挖掘孔子的經濟價值。2009年9月27日,舞劇《孔子》在中國曲阜孔子文化節上亮相。媒體載,對曲阜來說,《孔子》不僅是一部舞劇,更是曲阜大力實施孔子文化品牌帶動戰略、發展文化產業的“龍頭”。
“孔子”品牌的經濟效益,是當地早在考慮的事。自1979年,我國文化正式走向市場的事件——廣州市東方賓館開設全國第一家音樂茶座開始,如何發掘文化品牌、名人品牌為當地經濟發展搭臺,早成共識。而無疑,孔子這塊金字招牌,是拉動曲阜文化產業跑起來的馬車。
作為近年來最為熱鬧的文化產業形式之一,動漫界自然不會忽視孔子的價值。據悉,長達104集的動畫版《孔子》,由地方政府(山東省委宣傳部、山東省廣播電影電視局)、基金會(中國孔子基金會)、媒體(中央電視臺)、商業機構(深圳崇德傳媒)聯合制作。據報道,這部展現孔子成長歷程,展示儒家文化形成過程的長篇動畫,一在央視播映,書包文具等衍生品便同步上市,形成產業鏈。
沒錯,孔子早已成為產業,并被上升到“產業鏈”的高度。由他一人所帶起的,是一條長而繁密的產業鏈條。
孔子:一條很長的產業鏈
我們不難想象這樣的場景:
打開電視,動畫版《孔子》在播映。換臺,又看到學者津津有味地解讀《論語》。盡管觀眾只需為節目支付少量的有線電視費,而媒體則能靠在節目前后插播廣告賺到不少。
走進影院,電影版《孔子》在播映。只見,南子輕聲柔語問孔子:你愛像我這樣的女人嗎。場景很是誘人。為了看到這場景,觀眾需要每人支付大約40元的門票,兼帶著還要消費一瓶可樂甚至一包爆米花。
逛進書店,不少解讀《論語》、甚至嘲弄孔子的書籍,正在熱銷。北京上海等地的部分知名書店里,還能看到讀者排隊等候作者簽名的景象。每本書,讀者大約需要支付25元的購書費。
來到商店,以孔子或者《論語》等為題材的書包文具柜臺前,站滿了兒童。他們拉著父母的手,央求更換一個新書包,并指定要“孔子動畫片”那種。這個書包大約會花去普通白領約3天的工資。
進到課堂,某知名高校的教授正在講臺上傳授國學,其中,第一課就是孔子的思想。臺下為數不少的企業家們聽得入迷,甚至茅塞頓開。不過,為了進得這課堂,他們要為“天價國學班”花銷不菲。
攤開報紙,同樣發現:這么多人在討論孔子,人民日報海外版也不例外。讀上一篇報道,無論如何是要花上5毛或者1元的買報費。
終于,以“孔子為什么這樣紅”這一個疑問句為題的討論,日漸引起人們注意。無疑,孔子的紅,離不開他的“剩余價值”。“還原”他的一生,解讀他的話語,販賣他所代言的文化……一切凡是和他掛鉤的,無不飽含經濟價值。
印象中的三味書屋里,會有童年的迅哥兒每日敬拜圣人的事情。而今,文化產業領域的極度關注孔子,則不免含有朝拜經濟價值的成分。如幸而有靈,生時曾有身陷絕境、主張不被容等經歷的孔子,不知是否會為今天的紅而高興。
記者 陳振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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