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兩會,明星總會成為媒體追逐的焦點,特別是文娛、體育界的明星。原先是鞏俐,現在是劉翔。原先每年兩會第一個熱點肯定是“鞏俐今年參不參會”、“今年鞏俐帶了什么提案”,如今則成了“劉翔會不會又請假”、“他的提案是什么”。
說實話,我很反感于公共討論浪費在那些明星身上,反感于媒體每年圍著劉翔轉,拿劉翔那點兒雞毛蒜皮的小事大做新聞,以關注賽場劉翔那樣的熱情關注議政廳中的劉翔,把本該關注民生政治的議政會堂當成了追星的場所。不錯,劉翔在賽場上是飛人,是當然的關注焦點;但在議政會堂上,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參政議政者,一個與其他委員一樣、需要以有質量的提案證明自身價值的政協委員———兩會是民主議政的平臺,左右著輿論關注視野的應該是議題的價值,而不是身份和名氣。
兩會報道盯著劉翔們,體現著一種低級的、娛樂化的議政趣味,根本上是缺乏成熟的政治關懷和理性的政治思維。什么時候兩會不盯劉翔,兩會報道不再是鋪天蓋地的“劉翔怎么了”、“劉翔說了什么”,而是像對待其他普通政協委員那樣平等看待劉翔,那時候我們在政治上就成熟了———那意味著我們關注趣味不再集中于明星身份,而是回歸對政治本身的關注,真正以參政議政的視野來看待兩會。
劉翔請假不參加政協會議,難道比某個官員因被雙規而缺席兩會更有討論價值?可輿論經常輕易忽略了后者,而對前者無比敏感,年年重復炒作這個問題。劉翔希望提高體育教練員待遇的提案,難道比一個教師呼吁提高貧困地區小學教師待遇的提案更有現實價值?可前者常常獲得超乎尋常的關注被大炒特炒。這種浮躁、淺薄、勢利的議政趣味比比皆是,大家寧愿圍繞著所謂的“明星代表委員 ”,排著隊爭著搶著聽他們重復那些毫不新鮮、毫無價值的陳辭濫調,再不濟就他們的穿著打扮、場外閑聊整點兒花絮什么的,也不愿關注那些無名者提出的真正有價值的話題。
當然了,“劉翔話題”所以一再喧賓奪主地成為兩會焦點,根源或不盡在媒體,亦關乎劉翔委員們的產生機制———代表委員是選出來代表公眾參政議政的,理應以參政議政能力的高低來遴選代表委員。可我們的許多代表委員,尤其是政協委員的產生,卻未盡如此。有些地方看重的是財力,誰企業大、誰賺錢多誰就能進政協;有些地方則看重名氣,誰更有名就讓誰當政協委員,而不看其是否有參政能力。正是這樣的遴選機制導致政協中明星扎堆———也正是明星扎堆,為媒體的兩會報道制造了追星的氛圍。
當然,媒體所以關注劉翔們,不少是帶著看笑話的逆反心態。你讓這些明星當政協委員,可他們卻年年請假、年年缺席;“逼”著他們參政,可看看他們的提案,要么是因太忙寫不出來,要么找人代筆,要么寫出來卻連小學生水平都達不到(比如鞏俐那個題為“保護環境,從我做起”的提案),這不啻是一種反諷。公眾是以對“明星尷尬參政”的關注,倒逼制度的改革。“劉翔們有無議政能力”始終是縈繞在輿論心頭的一個問題,是公眾的一塊心病,人們以圍觀明星的方式等著看明星參政的笑話。
曹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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