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湯唯的復出,《月滿軒尼詩》獲得的關注不少,換了另一個女主角,岸西的這部新作恐怕和上部《親密》獲得的待遇相差不遠,不過《月滿軒尼詩》比《親密》“親民”多了,再不是方寸辦公室里輾轉細密到難以察覺的作家式愛戀,而是街頭巷尾比家常多一點比浪漫少一點的普通人生況味,這樣細碎地去表現一段感情發展既不驚天也不動地的一部電影,它帶來很意外的親和力,最久違的就是那份熟悉的港式家常味。
港式文藝片一度非常熱鬧且質量高,《新不了情》、《甜蜜蜜》都是打遍文藝青年和平頭百姓,票房口碑一路佳績,2000年后鄭秀文的《孤男寡女》等一系列作品也都幾乎和好萊塢這兩年再度冒頭的小清新一樣好用,2003年以后港式文藝片就一路式微,《忘不了》幾乎是絕唱,后來偶有《生日快樂》這種返魂之作,但是難有印象深刻之作了。但今年有點出奇,經過了2009年的低到不能再低谷之后,4月就頻有佳作亮相,《月滿軒尼詩》一路受人關注,《歲月神偷》也正在香港以集體記憶催淚。
《月滿軒尼詩》和以往的港式文藝片倒也不盡相同,它追求的不是浪漫,而是某個恰當的時機、某個恰當的心境,遇見某個恰當的人。而且它注重的是兩個人彼此的狀態,張學友是“賴家王老五”,不肯成長被逼相親,湯唯是男友在坐牢,他們相親的時機原不算好,但因為一些細節,例如兩人都愛看偵探小說,也都愛幻想,而可以對得上話。這不是一段生死相戀的愛情,卻因為很多情感的細節而令人充滿好感。
《月滿軒尼詩》是一部對生活充滿了“誠意”的作品,它沒有表現驚天動地的人生,而是細碎、真實、美好,一杯奶茶的細節也能帶來實在的滋潤,再比如神秘的印度阿三、湯唯的蛀牙、軒尼詩大道的鐺鐺車,雖然從演員面孔到細碎程度都如同TVB電視劇,但在鐺鐺車的聲音里或是在《再生號》里也出現了的山頂纜車,還有一些淡淡的情懷是港片里許久不曾出現的了,那曾經是香港導演不吝表現的他們對于香港的感情。導演岸西的關注點很不一般,從這點來說,香港文藝片這條枝干又長出一片清新而有活力的樹葉。
當然,《月滿軒尼詩》的小毛病也很明顯,岸西在導演節奏上一直有一些很奇怪之處,導演手法顯然不如編劇來得那么得心應手,有種無法將所要表達的順暢表現出來的困擾之感。如果放在上世紀90年代來看,《月滿軒尼詩》恐怕不能算是特別的佳作,畢竟那時百花齊放,但到2010年,看到《月滿軒尼詩》以及《歲月神偷》就頗感不易,一是對港味的追求與保留,二是仍然在認真地制作有自我風格的作品。
湯唯從《色,戒》到《月滿軒尼詩》,接上了文藝片可愛女主角的棒,內心戲和清新小品都這般自如,只能說李安的眼光毒辣。當文藝片女主角最難的還不是演技,而是讓男女觀眾都喜歡,內地太多殺氣騰騰或是假扮有氣質有追求的女明星,但眉眼里的各色騙得過只看身材的男觀眾,卻騙不過苛刻的女觀眾,真的背個大布袋就可愛有氣質男女通吃的女演員,鳳毛麟角。《月滿軒尼詩》,也會因為湯唯而被記住。
表江(北京 影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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