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一個人能把全國那么多觀眾弄樂了,就是最大的慈悲和善良!边@句妄語不啻是平地驚雷——一場“尷尬異!钡难杏憰,讓人們印象中憨直樸實的“劉老根”瞬間轉身為牛氣霸道的“趙老大”。專家說真話竟遭羞辱的一幕,更戳破了眾多文藝“研討會”那層華麗的“皇帝新衣”。
曾慶瑞教授在近日回應媒體采訪時說: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再開多少次研討會,他都會發表同樣的觀點。曾慶瑞教授對趙本山及其影視作品所寄托的愿望與這次會議的“語境”明顯南轅北轍,似乎顯得“迂腐”、“無趣”,卻又如此難能可貴。
真話在研討會外
中國社科院學者楊早昨天接受采訪時告訴記者,對趙本山的“農村題材”作品遠遠不止曾慶瑞教授一個人不滿意。“曾教授說趙本山‘繞開現實’,我有同感。趙本山來自東北鄉村,一直自稱最了解和最能反映農村現實,可是他多年來在春晚舞臺上的小品都是以展現和嘲笑農民的行為舉止或某些生理缺陷來贏得笑聲的。而他的《鄉村愛情》系列影視作品,看似現實主義,卻回避了當前農村生活面臨的嚴峻挑戰和矛盾。”
無獨有偶,湖北32名農民作家在省作協的一次培訓班上也對近年熱播的《鄉村愛情》表示了不滿。“這部電視劇主要是搞笑,農民的追求、他們身上的壓力和疼痛感并沒有表現出來。”來自荊門的肖吉芳說。不少作家也說,電視劇基本還是趙本山小品的延伸,“它太過理想化,甚至幼稚化,農村被表現得像世外桃源一樣。如果農村都這么閑適,那人們還出去打工做什么?”
研討會成“點歌臺”
對一部收視率極高的影視劇作品發表看法,有褒有貶本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更何況北京召開此研討會之前,坊間早已有過不同聲音。只不過,如此真話很少出現在研討會上。
“與會專家是誰請的?”乍聞消息,這是許多“圈內人”的第一反應。楊早對記者說,他看到相關報道后感到一絲詫異:“研討會怎么開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居然還能發生這樣的‘意外’?”
“以前這一類的研討會大都是影視制作公司出面邀請專家學者,一般都是正面肯定的多,最后以‘但是’一轉提一點點不足。”記者在傳媒大學采訪時,媒體管理學領域一位袁姓教授道出玄機。原來,這類研討會早已有了“潛規則”:受邀參會的學者不僅要具備教授級別,最好還擔任一定的領導職務,至于學問和水平是最不受重視的。而發言前能領到一筆豐厚的“研討費”,主辦方的那層意思也就不揭自明了,研討會開成了“點歌臺”,“我付錢給你,你還不給我說些好聽的?”
“你會看到類似研討會上永遠是那么幾號人物,專業捧場的。有時候他們‘提攜后進’,會帶一些青年學者。在這樣的場合下,年輕人都迅速學會了話語權和金錢之間的交易,你還指望看到什么直接的、真正的批評呢?”袁教授感嘆說。
本報駐京記者 吳越(本報北京4月14日專電)
事件回放
4月11日,在趙本山新作、電視劇《鄉村愛情故事》的研討會上,傳媒大學老教授曾慶瑞在發言中認為:“《鄉村愛情故事》展現了農民生活的很多場景、片斷,但缺乏歷史進程中本質的真實,其中塑造的人物形象扁平化、不夠典型,沒有時代背景下共同群體的特征”,建議“本山先生應該捉住更廣博、更深層的東西,敢于揭示現實生活中的矛盾、沖突,這樣的作品才能流傳下來,長留藝術史”。
聽罷此言,在研討會前還許諾“我今天就想聽‘壞話’和真話”、“我永遠感謝讓我經受磨難的人和給我批評的人”的本山大叔虎起了臉,不僅態度激烈地對曾教授提出的若干觀點進行一一駁斥,表示那些都是“我吃了就會死的”的“毒藥”,還以“農村到底什么樣?您去沒去過?您體驗過嗎?假如沒有發言權的話,那考慮好再說”和“不如您自己寫個劇本,自己拍一個,假如您拍的那個收視率比這個高,我當時就給您跪下”這樣具有挑釁和羞辱意味的言語予以還擊。
如此戲劇性的一幕,讓人以為這是本山大叔在為明年的春晚小品《變臉》提前彩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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