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承雍(歷史文物學者、教授博導,現為文物出版社總編輯)
葛承雍認為大明宮基金會“保護文物、記憶中國”的行動值得稱道,但他認為,我們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應有大國包容自信的思維和多元開放的心態,體現民族自豪和國家榮譽,不要搞成公關秀或觀光游。
1998年,時任西北大學文博學院教授的葛承雍經過多年刻苦研究,終于解開“昭陵六駿”來源的謎底。此前,中外學者研究重點大多從藝術價值及歷史價值角度來評論“昭陵六駿”的珍貴,而對其原型來源、名號含意、唐陵葬俗則不了解,也一直沒有可信結論。
葛承雍以突厥語作為突破口,分析了貞觀年間唐帝國通過外域貢馬、俘獲戰馬、互市買馬等不同途徑進入中原的“胡馬”,認為大都來自突厥或突厥汗國控制下的西域諸國。葛承雍還從馬種學上分析了“昭陵六駿”的來源產地,在駿馬類型、體質結構、雜交特點及外觀造型諸方面縝密論證了“六駿”中至少有“四駿”屬于突厥馬系中的優良品種。通過語源學研究,葛承雍確定“昭陵六駿”名號也不是中原本土之名。他利用突厥語作為解謎的“鑰匙”,考釋求證了“六駿”名號分別為突厥高級官號或表示對人與馬贊美的突厥語。唐太宗李世民用突厥語或突厥官號來命名自己的坐騎,不僅僅是為了贊揚名品良種的駿馬,更重要的是以突厥人贊美英雄勇士的風俗來紀念和夸耀自己的豐功戰績。
當年,葛承雍的這項重要研究成果曾在美國引起連續反響,《世界日報》、《僑報》等紛紛進行了專欄介紹,很多人為了追尋鮮活記憶專門驅車前去參觀“二駿”。中國學術界對這一成果進行了嚴格謹慎的評估,評價結論是這樣的:葛承雍關于唐“昭陵六駿”來源的破譯,不僅解開了歷史文物之謎,第一次全面詮釋了6匹駿馬來自突厥汗國及其控制下的西域諸國,也完整地勾畫出“六駿”的馬種原型。既給國內外學術界留下了無限遐想的探索領域,又對我們重振漢唐雄風,以絲綢之路為龍頭的現代文化交流具有重要意義。
5月24日,葛承雍在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表示,“昭陵六駿”作為歷史文物,價值之高在海內外早已有了定論,單從藝術價值而言,不僅在中國石刻藝術上的地位鳳毛麟角、美輪美奐,是大唐煌煌盛世的杰作與罕見精品,也是人類共同的文化遺產。“颯露紫”“拳毛騧”無疑都是來自西域的駿馬,更是精品之中的佳品,其流落美國的命運盡管令人惋惜,但它客觀上向世界弘揚了中國經典文化高峰的偉大作品,不同觀念的人都可以欣賞到東方民族的藝術杰作。這次在大明宮基金會的努力下,使得“二駿”的修復有了中國專家的參與,僅從技術角度來說,中美專家的聯手修復,既加大了復原藝術作品的科學性、完整性、權威性,又彰顯了共同保護好人類所有文化遺產的精神。
葛承雍還說,大唐之所以能成其“大氣象”,與那個時代包容開闊的精神與中西文化交流有莫大的關系,具體到修復這“二駿”,在遵循文物修復“修舊如舊”“無損填補”等基本原則的基礎上,盡可能利用昭陵遺址上已考古出土的原殘件和碎片歸位復原,既體現出令人難忘的盛唐氣象,又還原出人類藝術精品的雍容大度來。
(本報駐陜西記者 任學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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