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除了歌劇《茶花女》讓觀眾如醉如癡外,國家大劇院還發生了一個大事件——2010年國家大劇院第二屆世界著名歌劇院院長高峰論壇。來自意大利、德國、西班牙、挪威、埃及、澳大利亞、日本、新加坡、韓國、泰國等10家外國歌劇院和國家大劇院、中央歌劇院、中國歌劇舞劇院、總政歌劇團、上海歌劇院、香港歌劇院等6家國內劇院的“掌門人”齊聚京城,在眾多議題中,“多元文化語境下的歌劇聯合制作”成了與會代表探討的焦點。這正是國家大劇院的努力方向,值得高興的是,國家大劇院已經開始為這一歷史潮流貢獻新鮮的中國力量。
國家大劇院院長陳平喜歡說“玩”這個字,這其中的意思不是玩世不恭,更不是盲目樂觀,而是建立在自信之上的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正如這次高峰論壇,如果不是國家大劇院在國際上具有一定的聲譽和影響力,這么多世界著名歌劇院的院長是不可能被請動的。再看大劇院為這次論壇所做的接待工作更是無可挑剔,每一位劇院領導都有專人負責接待,每一位嘉賓從抵京到離京的行程都細化到分鐘,媒體有任何采訪要求,劇院工作人員都可以明確知道嘉賓們何時在何地有多長時間可以接受采訪。劇院還提前詢問了每一位嘉賓的飲食習慣,埃及開羅歌劇院藝術顧問艾哈邁德·阿布扎哈拉信奉伊斯蘭教,大劇院就為他準備可口的清真餐,艾哈邁德想去秀水街購物,工作人員就全程陪同,論壇結束后,劇院還組織來賓逛大柵欄、吃烤鴨……僅僅是服務工作,沒有嚴謹的態度、精密的組織和敬業的精神都不可能做到圓滿成功,就更別提一個劇院的運轉和藝術生產了,“玩”這個字用在國家大劇院上頗有一種舉重若輕的感覺,那就看看大劇院是如何“玩轉”的吧。
先看別人“玩”
不管國家大劇院建得多么豪華氣派,與世界上許多擁有百年以上歷史的歌劇院相比都只是一個孩子,尤其是對于植根于西方土壤的歌劇和芭蕾藝術,中國的水平還有差距,中國觀眾的眼界和欣賞能力更是急需拓展和增強,于是在剛剛開幕之際,大劇院最先做的就是“先看別人怎么玩”。利用這個嶄新而巨大的平臺,大劇院吸引了大量的國際知名藝術家和院團,京城乃至全世界的藝術愛好者在這個舞臺上領略了捷杰耶夫、小澤征爾、祖賓·梅塔、洛林·馬澤爾、海丁克、楊頌斯、庫特·馬祖爾、鄭明勛等眾多指揮大師和意大利斯卡拉愛樂樂團、紐約愛樂樂團、北德廣播交響樂團、芝加哥交響樂團、維也納愛樂樂團,以及俄羅斯馬林斯基劇院基洛夫芭蕾舞團、法國巴黎國家歌劇院芭蕾舞團、英國皇家芭蕾舞團、英國伯明翰皇家芭蕾舞團、瑞典皇家芭蕾舞團、丹麥皇家芭蕾舞團、德國斯圖加特芭蕾舞團、德國慕尼黑芭蕾舞團等眾多知名院團和藝術家的風采。
在這樣密集而高質量的演出中,北京觀眾的欣賞水平在迅速提升,很多藝術愛好者以前是追看大劇院某個名團和名家的演出,當觀看的演出積累到一定程度時,他們又開始關注同一部作品在不同院團和藝術家的演繹下會呈現何種不同的感覺,現在有些歌劇迷和舞迷會連續幾天看同一個團同一部劇目的演出,只因每場演員陣容不同,比如去年11月美國芭蕾舞劇院首次北京之行帶來了9位首席明星,他們在不同場次輪番亮相,每一天陣容都不重復,據記者了解,真的有舞迷連續看了6場演出,為的就是比較每一位首席明星的特點。不僅是觀眾大開眼界,國外頂尖藝術院團和藝術家的精湛表演和專業素養也讓大劇院的工作人員和專業人士贊嘆不已,在比較中差距更加細化,也對中國藝術的傳統有了重新認識。
和別人一起“玩”
“合作已經成為全球化的大勢所趨”,這是所有格局論壇與會者的共識,就像參加此次歌劇論壇的西班牙巴塞羅那利賽歐歌劇院院長祖迪·托特·瓜爾斯所說,“全球化可以讓我們歌劇的制作越來越國際化,特別是在歌劇的舞臺表現方面,國際化制作,將會給它帶來很大新的藝術和技術的元素,來自世界不同的藝術人才都會為歌劇增添新的元素”。在這兩次論壇上,日本新國立劇院院長岡部修二還帶來一件特殊的行李——100多份劇院2009-2010演出季的節目單。記者注意到,這份節目單與國家大劇院夏季演出季節目冊頗有幾分相似,不僅都會演出《魔笛》、《卡門》、《愛之甘醇》,制作團隊也是從全球選角,本國人員和外國人員混搭。北京與東京,兩個亞洲城市在歌劇上的相似選擇,體現了國與國之間的交流已不僅在于交流的頻度和認知的廣度上,更體現在文化的共同創作上。
國家大劇院也深知國際化的重要性,在過去的兩年中,大劇院積極與意大利普契尼基金會、帕爾瑪歌劇院、鳳凰歌劇院、挪威國家歌劇院等世界著名藝術機構在劇目制作方面展開合作,與國外力量聯合制作了歌劇《托斯卡》、《蝴蝶夫人》、《弄臣》、《魔笛》等劇目,包括今年歌劇節中的《卡門》是由五國藝術家聯合打造的,導演弗蘭切斯卡·贊貝羅是國際一線的歌劇大導,該劇標志著國家大劇院的歌劇制作已經不僅限于演員層面的國際交流合作,而是引入了全球歌劇界最具實力的主創力量,《茶花女》、《愛之甘醇》也都體現了這一思路。
盡管聯合制作是大勢所趨,但有沒有能力玩轉是關鍵。去年歌劇節,國家大劇院就與意大利帕爾瑪歌劇院聯合制作了《弄臣》,舞美布景對帕爾瑪皇家歌劇院的原版《弄臣》進行了原版的“克隆”,所有服裝也由大劇院方面負責制作,帕爾瑪方面給予了嚴格的指導與要求,從服裝的面料到款式到顏色都與原版如出一轍,甚至連服裝褶皺的走向與細節帕爾瑪方面都做了嚴格的要求,這不僅對大劇院的制作水準是一次錘煉和提升,也是帕爾瑪劇院首次允許國外的劇院制作和上演自己的原版《弄臣》,去年演出轟動京城,不久之后將再次與北京觀眾見面。
“玩”給別人看
作為一位歐洲人,德國德意志歌劇院院長阿克瑟爾·拜什在上周末的歌劇論壇上說了一段“胳膊肘往外拐”的話,“我們歐洲人過來表演,表演完就走了,帶來的東西全都拿走了,僅僅通過這種巡演,而且一個歌劇團的巡演成本又非常高,對中國不可能產生太長遠的影響。中國有豐富的文化傳統,現在又有了自己的歌劇院、獨唱家、合唱團、管弦樂隊,在這些基礎的條件之下,能夠開發出自己的中國特色。”即使是聯合制作,阿克瑟爾也建議“把技術和經驗留在中國”,最好是把版本也留下。
阿克瑟爾所表達的剛好暗合了國家大劇院的發展軌跡,從2008年開始,大劇院就自己制作完成了《圖蘭朵》、《赤壁》等4部劇目,2009年制作出品了歌劇《藝術家生涯》、《西施》、《山村女教師》等原創作品。今年大劇院歌劇節中就有多部劇院制作的歌劇,不僅邀請到了頂級的舞臺藝術家,還明確要求他們專門為大劇院進行全新的創作,版權歸屬大劇院,包括服裝、道具都歸大劇院所有,在表演上大劇院也啟用剛剛組建的管弦樂團和合唱團,讓他們在國際合作中更快成長。這些劇目的成功上演,標志著國家大劇院的歌劇制作又邁上了一個新的臺階。先從旁觀者變成參與者,如今又更進一步以我為主,洋為中用,打造屬于自己的歌劇產品。
本報記者 羅穎
觀點
歌劇也有生態環境
張國勇(上海歌劇院院長)
生態環境是一個非常時髦的詞語,在歌劇這個聯合制作中間也存在著一個生態環境的問題。比如在偌大的體育場館里演歌劇,你都不知道主演在哪里,只看到一群人在里頭跑來跑去,歌劇根本沒有美感可言。有朋友說,這么多的觀眾中,也許會有十分之一的人會因此了解歌劇,愛上歌劇,我告訴他,你有沒有想到另外十分之九的人,會因為看完這場歌劇之后,從此和歌劇告別。
合作應該藝術第一
洛林·馬澤爾(歌劇《茶花女》藝術指導、指揮)
在我看來,表演藝術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實現最高的藝術水準。其實歌劇是一種非常脆弱的藝術形式,如果歌劇不能夠得到良好的藝術表現的話,如果把歌劇從它應有的場景給搬出去的話,如果故事不能夠有效地講述的話,如果舞美設計不到位的話,如果指揮家對于音樂沒有良好把握的話,那么這樣的歌劇演出的結果必然是不盡如人意的。
合作有可能增加成本
湯姆·雷穆爾沃(挪威奧斯陸國家歌劇院總裁)
我對于聯合制作持懷疑的態度。最近我們在和倫敦皇家歌劇院進行一場聯合制作,我們之間的談判內容,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在談錢,多少套服裝在英國做,多少套在挪威做,花了很多的時間,時間也是金錢。其實我們聯合制作的出發點之一是要節約成本,但是在這個例子當中,我們看到是在浪費更多的成本。對于我們來說,和倫敦皇家歌劇院的聯合制作,會讓觀眾產生印象深刻,但如果僅僅為聲譽和品牌而付出更高的代價,那么我想要給人帶來更深刻的印象不一定要用這樣的方式。
本報記者 羅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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