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紅樓夢》臺詞太“文” 中文系教授看得有點累

　　中文系教授看得有點兒累

　　新版電視劇《紅樓夢》從選角、開拍到播出，一直是大眾關注的話題。6月26日晚，新版《紅樓夢》在上海東方電影頻道率先播出。 6月27日上午，本報記者電話采訪了上海大學中文系教授錢乃榮，請他在第一時間對新版《紅樓夢》加以解讀。

　　對于新版《紅樓夢》備受爭議的音樂、造型、臺詞、旁白以及演員表演，錢乃榮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優美堪比1987年版《紅樓夢》

　　“優美”是錢乃榮評價新版《紅樓夢》的第一個關鍵詞。他由衷地贊嘆：“新版《紅樓夢》美極了！”從《橘子紅了》、《大明宮詞》到《紅樓夢》，導演李少紅與舞美設計師葉錦添營造出的唯美影像一次次令觀眾驚艷。可以說，新版《紅樓夢》將這種唯美風格發揮到了極致。錢乃榮認為，富于觀賞性是新版《紅樓夢》的最大看點。無論是畫面、場景、特效，還是每一個人物的整體造型，新版《紅樓夢》都不輸于1987年版《紅樓夢》。

　　“考究”是錢乃榮評價新版《紅樓夢》的第二個關鍵詞。錢乃榮告訴記者，他注意到《紅樓夢》第一集中出現的書法與篆刻都非常嚴謹，字體很規范，該劇其他細節也都很考究。李少紅導演曾說，新版《紅樓夢》在拍攝的全程中，始終與專家團隊保持密切溝通。錢乃榮說，從第一集中就能看出，新版電視劇《紅樓夢》很嚴謹。

　　看電視劇相當于在電視上讀原著

　　錢乃榮認為，忠實于原著是新版《紅樓夢》的另一大特點。與新版《三國》對名著進行一定程度的顛覆不同，新版《紅樓夢》完全按照中國藝術研究院紅樓夢研究所校注的120回《紅樓夢》通行本進行拍攝。錢乃榮認為，新版電視劇《紅樓夢》還原了文本的面貌，觀之有讀到文本的感覺，觀眾看電視劇《紅樓夢》相當于在電視上讀原著。錢乃榮注意到，演員的臺詞完全按照《紅樓夢》原著設計。他認為，新版《紅樓夢》對于文本的詮釋“過于文本化”，忠實于原著，固然可以引導觀眾回歸文本閱讀，引發新的閱讀名著熱潮，但文字表達與影像呈現各有特點，電視劇《紅樓夢》不應拘泥于文本。

　　旁白太多臺詞太“文”

　　從新版《紅樓夢》第一集來看，旁白太多，且貫穿始終。錢乃榮說：“也許導演的初衷是通過旁白幫助觀眾理解劇情，但實際上恰恰相反，大量旁白會干擾觀眾觀看電視劇。對于觀眾來說，半文半白的臺詞本來就很難懂，再加上大量旁白穿插其中，真的讓觀眾很累很累！”此前，新版《紅樓夢》臺詞曾遭詬病，因為曹雪芹寫作《紅樓夢》那個年代的“白話文”，對于大部分觀眾來說很陌生，正如李少紅所說，觀眾應該能理解大意。但錢乃榮指出，電視畫面切換較快，觀眾很難及時理解演員的臺詞對白。比如寶玉挨打之后，王夫人與襲人談論起管教寶玉的難處時，這樣說：“我常常掰著口兒勸一陣，說一陣，氣的罵一陣，哭一陣，彼時他好，過后兒還是不相干，端的吃了虧才罷了。”這就是原著中的話。專家能明了，觀眾能受得了嗎？錢乃榮坦言，即使對于他這樣一位中文系教授，看新版《紅樓夢》也覺得有點兒累。

　　如果要靠字幕甚至根據語境猜測才能聽懂對白，該劇的收視效果肯定大打折扣。錢乃榮反對將古典文學名著的臺詞設計得過于現代，不倫不類。但他指出，將古典文學名著搬上熒屏，至少要讓當代觀眾看得懂，聽得懂。

　　“太虛幻境”首登熒屏信息量大

　　新版《紅樓夢》忠實于原著的第一個表現就是，將《紅樓夢》文本中的“太虛幻境”搬上了熒屏，新版《紅樓夢》第一集便以“太虛幻境”開篇。李少紅曾坦言，第一集、第二集是全劇制作難度最高的兩集，其中，第一次在影視作品中得以呈現“太虛幻境”更是難中之難、重中之重。導演運用實拍、虛擬、三維電腦特效等諸多手段呈現的“太虛幻境”，可謂費盡心機。錢乃榮認為，從效果上來看，“太虛幻境”很美很夢幻，并且信息量很大。“太虛幻境”空靈微妙，伏筆很多，對于該劇故事情節的發展，起到預示作用。

　　主演年輕化與原著相符

　　對于 “寶黛釵”三位主要角色的飾演者過于年輕化的評論，錢乃榮持相反意見。他認為，三位主演的年齡符合《紅樓夢》原著。他分析，可能是由于觀眾看慣了以往有關《紅樓夢》的影視劇由成年演員飾演 “寶黛釵”，所以一時不太習慣。錢乃榮認為，選擇當年14歲的于小彤出演小寶玉，是非常正確的，于小彤演出了少年寶玉的心境與狀態，這是生活閱歷較為豐富的成年演員所難以達到的。

　　“額妝”很典雅音樂很昆曲

　　新版《紅樓夢》的造型被詬病的程度不亞于臺詞，很多觀眾無法接受源自戲曲的“額妝”造型。該劇的造型設計出自葉錦添之手，葉錦添是一位能夠融合古典與時尚的藝術高手，他設計的電影《臥虎藏龍》、《夜宴》人物造型，深受觀眾喜愛。錢乃榮認為，大家不認同“額妝”造型，是由于對《紅樓夢》人物的傳統造型先入為主。有人指責新版《紅樓夢》的造型過于戲曲化，其實1987年版《紅樓夢》的人物造型同樣源自戲曲。用專業語匯來說，1987年版《紅樓夢》運用的是中國戲曲“古裝頭”造型，新版《紅樓夢》人物則是“梳大頭”的造型，即“貼片妝”。錢乃榮認為，該劇的妝容設計富于創意，典雅的妝容與華美的服飾共同營造出古典的氣象，凸顯出東方女性之美。

　　此外，錢教授細品新版《紅樓夢》的音樂，感覺很古典、很優美、很動聽。新版《紅樓夢》的音樂設計明顯借鑒于昆曲。此外，《紅樓夢》原著中描寫的幾十出經典昆曲折子戲演出，也在新版電視劇《紅樓夢》中一一重現，其中包括《豪宴》、《仙園》、《姜子牙斬將封神》等在舞臺上失傳百年之久的昆曲折子戲。觀眾將在新版電視劇《紅樓夢》中欣賞到這些彌足珍貴的非物質文化遺產。

　　新版《紅樓夢》還原了曹雪芹前80回和高鶚后40回的續寫部分。但有學者認為，程甲本才是真正的《紅樓夢》原本，認為新版《紅樓夢》應依程甲本拍攝。對此，錢乃榮表示，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編導演對于他們選定的《紅樓夢》版本呈現得如何。從新版《紅樓夢》的第一集來看，該劇在完美呈現了原著詩性格調與意境的同時，劇情略顯平淡。

　　□本報記者／王臻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