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8日上午,貴州習水縣委縣政府召開新聞發布會,對習水縣干部嫖宿幼女案案發以來,社會環境綜合整治的相關情況進行通報。這一案件之所以引起社會輿論的如此重視,源于一位記者的正義揭發。否則,這個一年前就發生的案件還不為人知。近日,首先披露此案的《中國青年報》記者陳強表示,這次臥底習水縣6日,經歷了“從業22年來最艱難的一次暗訪”。
何以被稱為“從業22年來最艱難”?據稱,早在陳強去采訪前,就有其他記者前往習水調查,但都“沒有人愿意說出真相”,只能無功而返。而陳強在臨行前上網查找資料時,卻發現相關網頁要么已被屏蔽,無法打開;要么就是只有標題,里面的內容已被刪除。在深入習水后,陳強同樣無法接觸到真相,無奈之下,他只好裝成嫖客實施暗訪,才拿到了第一手資料。
描述至此,艱難已見端倪。這里,我們看到的哪里是記者在采訪,分明是福爾摩斯在查案。看來,為了更好地履行自己的“社會良心”角色,記者們上崗前有必要先去接受偵探訓練,以讓自己和福爾摩斯一樣無所不能。只是當記者們都成福爾摩斯時,真正的福爾摩斯又該去干什么呢?況且,記者畢竟是記者,一介文弱書生,雖有擒狼勇氣,卻無縛雞之力,倘若在暗訪中遭遇不幸,不能履行良心職責事小,影響民眾對公平正義的隱憂則問題就大了。故而說,我們不能指望記者都成福爾摩斯。
回味事件的前前后后,其實本不應該這么艱難,也無需記者去和福爾摩斯搶飯。據陳強介紹,“報道(4月3日《中國青年報》刊發的《貴州習水部分官員涉嫌性侵幼女》)中用到的事實,主要是引用官方提供的材料”,這意味著當地官方早就掌握到了一定的事實真相。當地到底出于什么考慮沒向外界公布?網上那么多信息又到底是誰刪除的?倘若,當記者前去采訪時,當地能夠和盤托出,那么第一披露者或許也就不是陳強了,而隨后更不會有陳強的假扮嫖客之舉措了,陳強的偵探天賦或許也就沒有機會展現。看來,福爾摩斯也不是天生的,沒有外部的逼迫,福爾摩斯也只能泯然于眾人。
有人說,“保護未成年人,我們無處中立,也沒有資格旁觀”。我們從沒想過中立,也從沒想過旁觀,問題的關鍵是,在現實情境下,我們所做的只能是道義上的支持,而這種道義上的支持,對于未成年人的保護到底能有多大的裨益?1000個道義支持甚至抵不上一個福爾摩斯作用,可連記者都不能保證成為福爾摩斯時,普通公眾又怎么能成福爾摩斯?從這個意義上說,我們更希望公權能夠發揮應有的作用。
當前,習水縣已經召開新聞發布會對案件進行了通報。我想在最終的通報中,不僅要有案件的陳述,還應有案件報道為何如此艱難的介紹。如沒有,也只有懇請記者再充當一次福爾摩斯,前去暗訪以探查真相。
作者:喬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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