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
好的,謝謝彭司長。
剛才我們在說到它這樣的一個構架,有沒有可能引進像審計署那樣,干脆垂直管理?
白巖松:
其實垂直管理也有垂直管理的問題,其實剛才司長在說的時候,他前面一句話也透露出某種探索性,他說本身漣源市這樣的做法就是探索,這還僅僅是一個探索。所以行政建構有沒有,具體實施的時候能力又如何,他是另外的一個問題,起碼在漣源這樣的一個地方就不是這樣。
所以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剛才說都是直線在下降,我認為是一種反改革的方向,就是什么呢?我們在擴大政府的能力,在一個縮減政府的改革趨勢下,我們還在強調很多部門擴大政府的能力,這本身就很難。
另外剛才司長說的一句話,我們在下午整個采訪的時候也都很清楚,一定要把安全的責任壓在企業的身上,什么意思呢?如果到了企業這一級的安全責任,也是由政府的相關部門來負責的話,企業就樂于說,出了問題是不是你擔著,賠償是不是也同樣是你擔著。正是為了解決這樣的一個問題,現在才要求這三級,中央怎么著,然后到了地方怎么著,到了企業的時候是要負責的,就是說安全的問題是你的責任,如果出了問題,你要承擔什么樣的責任。
如果按照比如說剛才大家有很多人是這樣提問的,干脆國家一攬子到底得了,連到縣里頭所有安監都是我們管,那就是政府全能,政府全能就是全不能,因為企業就該放松了,所有的安全生產,你比我多做一步就做一步,少做一步就少做,我不承擔相關責任,一但出了大型事故的時候,請問,政府的責任還是企業的責任?
主持人:
我們都知道像煤炭生產屬于市場化的運作,每一個企業它知道自己應該具備這樣一個安全生產能力,但是現在存在的所謂安監員不正是政府怕他不履行這個職責而幫他去履行嗎?
白巖松:
我認為這是一個過渡期,而且即使這個過渡期很長,即使到了美國那個地步,不也同樣有這樣的一個概念嗎?所以我們指望在道德上說,有一天我們的企業都可以非常好的行使自己的職責,這是非常難的一件事情,讓人不愿干永遠不如讓人不能干和不敢干,只有不能干和不敢干才說明,第一個,你的制度建設到位了,第二個,你的法律的建設到位了,它只要干了就會受到更大的懲罰,如果像現在我們的很多基層的煤礦,說是運氣只要不是太差,我都能繼續干,即使國家說了我這樣的企業不能干,可是我還依然能干,因為現實中GDP的要求,地方政府睜只眼閉只眼,雖然一方面加強監管,另一方面讓它活著,讓它存在,所以你說這是不是一種巨大的扭曲,如果這樣的問題不捋順的話,我覺得是很難的。所以解決這個問題,乍一看好像是企業或者具體的安監員,還是要政府通過探索,來趕緊有一種制度創新。
所以我覺得現在我們越來越向下去走,這幾年大家關注的是整個煤炭的事故,讓全社會高度關注,現在我們需要的是在監管這方面,在已經形成的系統上有更好的制度創新。
主持人:
監管應該由誰來監管,比如說具體到婁底漣源市,縣級市這一層,當國家整體的政策要求它關閉小煤礦,而這個地方它又恰恰不能關閉的時候,你讓誰去監管,怎么監管?
白巖松:
其實這就是一個讓你感覺非常怪異的事情,首先我覺得從婁底市要承擔起相當大的責任,也不是沒有承擔,婁底市前些年做了多大的動作啊,婁底的市委書記親自搞起了這種整頓之風,甚至當時媒體都高度的關注,但是即使如此的整頓,類似婁底這樣一個三令五申不許存在的不符合噸位的煤礦還是大比例的存在,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你說政府不清楚嗎?政府自己斷腕,可是你不自己斷腕,為什么又出臺這樣的一個政策?不到這個級別的又必須關閉呢?所以我覺得還是要付出一定的勇氣和制度創新。
如果你要是容忍現在的只要3萬噸以下的煤礦繼續存在的話,就要有針對大量存在的3萬噸以下的這種小煤礦的制度監管措施,你不能假裝不知道,因為它是現實存在的。所以我覺得最后解這個扣還需要的是要各級政府去解扣,而不是這48個安監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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