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父輩相比,農民工二代的“城市生活”似乎并無明顯改觀,依然是浮萍一般無根的生存。但必須正視,如果進城農民工二代依然接受劣質的、聊勝于無的教育的話,那么他們真正融入城市可能會遙遙無期。
農民工子女的教育問題再度進入視野。不過,這一回,關注的是更為幼小的“農民工二代”:幼兒園里的農民工子女!敖鹎锞旁聛砼R,小朋友該上幼兒園了。就在城里人討論哪家幼兒園贊助費高、藝術課程較全、師資力量更強時,來自河北的樂樂媽媽考慮的卻是哪家幼兒園更便宜,可以收戶口不在北京的孩子……”(8月26日《中國青年報》)
后來———所有的故事都有“后來”,哪怕是“后來”后面也會有界限分明的城鄉(xiāng)壁壘。后來,樂樂媽媽為兒子找到一家專收農民工子女的幼兒園,除了價錢還算滿意,其他條件顯然不令人滿意,4個老師帶著100多個孩子,空間逼仄,群蠅亂飛。不過,“孩子有學上總比在家待著強!本驮诒本┑暮芏嗖耸袌隼,小小年紀就跟著大人賣菜的小人并不鮮見。
此種“非正常生活”,正折射出農民工的“城市生活”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代際傳承的趨勢。第一代農民工洗腳上田進城打工,城市不過是其暫時工作、寄身的地方,他們與所服務的地方并無任何牽系;現(xiàn)在,這種狀況已經(jīng)傳遞給他們的子女。與父輩相比,農民工二代的“城市生活”似乎并無明顯改觀,依然是浮萍一般無根的生存。如前文所述,其所接受的幼兒園、小學、中學教育,基本上也是自成系統(tǒng),因陋就簡,與這個城市的文化教育水平相距甚遠。
此種代際傳承所隱含的權利稀缺,對農民工及其子女本身當然是不公平的,“同在一片藍天下”,同是“祖國的花朵”,城鄉(xiāng)人群的境遇何以如此懸殊?此外,即便對于中國當前的城市而言,數(shù)目上億的一個龐大的缺失教育群體的流動性存在,并不是一件能夠讓人感到輕松的事情。這些農民工子女很少有“故鄉(xiāng)”的概念,他們小小年紀就隨著父母走南闖北,其對遙遠老家以及寄居城市的認同感,十分稀薄。如果缺乏正常的進入社會的通道,很容易形成人力資源無法釋放的“堰塞湖”。
那么,這些外來流動人口怎樣才能融入城市社會?不可否認,目前我國的很多城市盡管放低了進城門檻,實行了有條件的戶籍制度改革,嘗試著推進城鄉(xiāng)一體化的進程,但必須正視,流動人口要想完全融入城市,同樣需要一個相當長的代際傳遞的過程。比如說,農民工子女通過接受相對優(yōu)質的教育而逐漸減小與城市的落差,直至完全融入城市。如果進城農民工二代依然接受劣質的、聊勝于無的教育的話,那這個過程可能就是遙遙無期的。
城市是應該對日日生活其間的農民工有一個“融入規(guī)劃”了。不能依然止步于頭疼醫(yī)頭腳疼醫(yī)腳式的應急處置,也不能僅僅依賴蜻蜓點水式的定點救助而忽略一個龐大的群體。這個規(guī)劃不僅要有近期急務、中期目標,更要有長遠的考慮,要把切實解決農民工子女的教育問題與城市發(fā)展繁榮結合起來。讓非正常的農民工幼兒園回歸“正!,不僅僅關系到一個人群的教育公平問題,更關系到我們的城市究竟選擇什么樣發(fā)展路徑的問題。
□胡印斌(媒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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