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春生死了。死亡日期:10月12日。死亡地點:房山區史家營某黑煤窯。致死原因:煤窯坍塌。
至今,尚春生的戶籍信息仍未注銷。戶籍資料上寫著:“尚春生,內蒙古赤峰市王爺府鎮,1963年3月生人。”
從離開內蒙古來京務工,不過短短10天時間,尚春生便死于非命。為了見到他的尸體,家屬們頗費周折。此間,煤窯老板始終未露面,而是派手下人員與他們談判。
在承諾“不再與警方聯系”之后,家屬們終于得見尚春生最后一面。隨后,他們一手拿著40萬元賠償金,一手抱著尚春生的骨灰返回了內蒙古。
在此過程中,本報記者隱去身份,陪同家屬親歷了整個談判過程。
老鄉報信家屬赴京
10月12日上午,尚春生的愛人張華(化名)接到一個電話,電話是一個老鄉打來的。這個老鄉與尚春生同在房山的煤礦里打工。他告訴張華,尚春生出事了,人已經昏迷,讓她快點趕到房山。張華隨即找到其他親屬,包了一輛車向北京急馳而來。
尚春生家住內蒙古赤峰市王爺府鎮,上有70多歲的老母親,下有18歲的兒子。因為打鉆技術好,今年中秋節過后,在老鄉介紹下,他來到北京市房山區史家營鄉秋林鋪村附近的一處黑煤窯打工。
同時接到電話的還有尚春生在北京的親戚劉青(化名)。當時,劉青和愛人在潭柘寺附近辦事。得知尚春生出事的消息后,她追問詳情,但老鄉只說了一句:“人現在都昏迷了,先不說了。”就掛斷了電話。她再打電話,對方就不接電話了。劉青說,他們都管那個老鄉叫“華蛋”。
尚春生的兒子小立(化名)當時就在北京。劉青當即與他會合,一同趕往煤礦。此時,天漸漸黑了下來,他們驅車向史家營方向急馳。
路上,他們再次接到“華蛋”打來的電話。“華蛋”告訴他們,礦上已經沒有人了,人都跑了。“華蛋”希望他們不要報警,同時表示有些話想對他們說,并約定在房山長途汽車站附近見面。
劉青說,“華蛋”打電話的時候身邊肯定還有別人,因為接電話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到對方吞吞吐吐的,說話的語氣似乎是在為煤窯老板傳話。
劉青等人商量后,立即分兵兩路,一路帶著小立上山去找出事的煤窯,另一路趕往房山長途汽車站,與“華蛋”見面。
煤窯坍塌礦工死亡
去往汽車站的路上,劉青開始感到不妙。她說,2004年,她的二舅死在了北京的一個黑煤窯里,家里人去找煤窯老板協商,卻被對方接到了河北涿州,隨后被一群拿著棍棒的男子看管起來。后來她找了人趕到當地,才將他們解救出來,最終,對方給他們賠償135000元,此事才算“私了”。
劉青說:“這一次,我不想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在去往房山長途汽車站的路上,她打電話報了警。
但是,當他們趕到約定的接頭地點之后,“華蛋”并沒有出現,電話也不接。正當劉青等人焦急時,“華蛋”又給她打來了電話。他說,因為有人報警,他暫時不能來和家屬見面了,同時明確告訴她,尚春生已經死了。劉青提出要看尸體,因為尚春生的兒子在北京,她想讓孩子看一眼父親的尸體,但這個要求被對方拒絕了。對方說,要等到張華到北京后再聯系,隨后掛斷了電話。
不久,小立等人從山上下來了。他們說,秋林鋪村附近的山上煤窯眾多,路十分難走。他們在那里并沒有發現人影,也沒有找到事發煤窯,只好下山了。
當晚11點左右,一輛警車開過來,車上坐著一男一女兩名民警。劉青上了警車,將情況向兩名民警簡單訴說后,警車載著他們開到了房山區公安分局。
凌晨3點半,劉青等人做完筆錄,從房山區公安分局出來。此時,張華等人已經趕到北京。劉青等人立即趕到五環路附近的一個加油站與他們會合。隨后,他們驅車開向房山。路上,他們給“華蛋”打了電話。得知張華已經到了北京,“華蛋”才同意見面,并約定了見面地點——長途汽車站附近的一家KTV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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