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工程院院士鐘南山近日質疑個別地區存在甲流相關死亡病例隱瞞不報的情況,對目前報告的死亡病例數表示懷疑。對此,衛生部新聞發言人重申,嚴禁瞞報、漏報、緩報甲流死亡病例。
鐘南山站出來質疑,意義更顯非常。首先,鐘南山是院士,是呼吸病學的權威,又長期服務于臨床,他對甲流的了解遠非普通人可比。“現在全國報告的甲流死亡病例數,我根本不信!”因其專業背景,這樣的話就絕不會是姑妄言之,也不妨姑妄聽之的空炮,而自有學理和事實依據。其次,鐘南山這個名字又和幾年前引發公共衛生危機的“非典”緊密相聯,而在“非典”的防控中,初期的瞞報所招致的嚴重后果,是一個慘痛的教訓。這不能不讓人思索:本次甲流防控,會不會重犯瞞報的舊病?
針對鐘南山的質疑,衛生部已經作出了積極的回應,并表示將派出多個工作組到各地檢查督導,而網民則幾乎是一邊倒地同意鐘南山的判斷,有很多人更舉出了身邊的實例加以佐證。
如果相信鐘南山的質疑絕非空穴來風,那么倒不妨分析一下瞞報者的心理。第一,有些人士可能存在“甲流不如非典厲害”的模糊認識。這是完全錯誤的。甲流和當年的“非典”一樣,同為新型疾病,人類至今還沒有掌握對付它的很好辦法,全球感染和死亡病例也足夠讓人觸目驚心。退一步講,即使甲流的危害不大,但只要它給人類福祉帶來麻煩,我們就沒有任何理由把它輕輕放過;第二,或因為利益考量,或因為積非成是,在某些地方,“瞞報”已成為一種習慣性發作的病癥。什么事情一出來,第一反應是趕緊捂上蓋子。這就像當年“非典”爆發,有的人可能并非想刻意地去隱瞞,更多的只是一種習慣,只是一種潛規則。而調整姿態易,消除習慣和潛規則至難。
“信息透明公正方為甲流防控的前提”,這實在只是近乎常識的判斷。但我們看到,為了論證這個判斷,鐘院士不得不苦口婆心地再三宣講將疫情完全透明的好處,“疫情客觀報道可引起人們的重視,出現癥狀需及時就醫”,“讓病原學專家提高警惕,留意觀測病毒有無變異”,“可教育市民及早接種疫苗”云云。經過“非典”的折磨,還要害得“抗擊非典第一功臣”這樣諄諄教導常識,一字一句入在耳里,我們真是心情復雜。
在“非典”那場公共衛生危機之后,輿論曾經有過深廣的反思,觀察家更把那次危機視為制度更新的一次契機。觀察家的預言到底兌現沒有呢?既然衛生部的檢查督導組即將派出,那就趕快核實一下吧。其實公眾更希望鐘南山的質疑在事實之下顯得“毫無根據”,否則至少在情感上難以承受:“非典”的教訓,難道就只存在于總結等文字中嗎?(黃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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