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站場久規不建,5000輛公交車占道停車,代表面見8單位部門兩輪詢問;小水泥廠煙塵危害2萬大學城師生健康,代表要求政府部門限期關閉;人均工資“被增長”,代表質疑數據有水分……在本次人代會期間,人大代表質問政府部門的場景多次出現,一改“開開會、舉舉手,說了就算了”的傳統印象,人大代表成為本次兩會最引人關注的群體。
“水泥廠到底好久能關閉?請給出期限!”人大代表詢問政府部門,沒有迂回套話,在直截了當的追問中,大家發現,人大代表的聲音,有些“振聾發聵”。
“如果你不了解情況,請換個人來”
1月23日,面對面接受代表的詢問,對沙區副區長劉永來說,還是第一次。事后,她承認,激烈程度在她意料之外。
該詢問案是關于大學城水泥廠的關閉問題,接受詢問的,包括沙區政府、市環保局、市經信委等政府部門。
詢問案一開場就“充滿火藥味”。“你是什么身份,了不了解這個事情?如果不了解,就找個了解的人來。”“水泥廠在污染環境,職能部門曉不曉得?”“為何反映多次就是不能關閉,是不是存在貓膩?”
對沙區政府“正在積極想辦法……”“正在考慮關停……”等說辭,讓人大代表彭應吉火了:“按照法律,地方政府應立即采取果斷措施,進行關停,否則就是變相縱容。”
“到底何時能夠關停?”“最遲要在人代會閉幕前給我們書面答復。”在一番唇槍舌劍之后,代表們給相關部門定了期限。
而就在前一天,為推動“公交站場”建起來,5位人大代表對8單位部門開展兩輪詢問,自言因“愛管閑事”而讓政府部門“頭痛”的代表陳一化,發現主要部門被漏掉了,當場要求:“通知他們來,我們愿意等。”
這場詢問案長達2個小時,5位代表的午飯因此推遲到了中午1點鐘。
詢問絕不是想為難政府部門
“并不是我們要為難政府部門。”參加多起詢問案的曾照芳代表說,選擇對政府部門提起詢問,是不得已而為之。
“一些問題,通過建議多次反映都得不到解決。”僅以大學城兩個水泥廠為例,曾照芳先后提過三次建議。2008年人代會,建議沙區政府關閉,沒有得到落實;2009年人代會提建議后,沙區承諾當年10月前關閉,但當年5月關閉了一個,又改在凌晨開工;閉會期間再提建議,沙區政府表示年底關閉。而今年1月18日,當曾照芳實地查看時,發現那兩個水泥廠還在冒著黑煙。
“這兩個小水泥廠因為生產工藝落后,使得周邊大學校園近2萬名師生處于空氣污濁的環境中。”一而再、再而三地推遲關閉時間,讓人大代表們不得不提起詢問。
連任三屆人大代表的彭應吉,幾乎每年都會參加詢問案,他說:“事實上,詢問過的事情,都得到了解決。”
23日的詢問后,劉永在請示領導后承諾,沙區政府將在會議閉幕前,以書面方式答復代表。
而在昨日,另一起代表要求向政府部門提起的詢問案,悄悄地撤了。
該詢問案涉及長濱路的一幅巨幅廣告,因為長期沒有拆除,人大代表要求相關部門作出解釋。不過在詢問之前,相關部門通過私下渠道承諾,將在2月底前拆除,希望撤銷詢問。
“既然答應解決了,我們就同意撤了。”曾照芳說,代表絕不是想為難政府部門,不過是希望能有效解決問題。
法定詢問權,政府部門無權拒絕
鮮為外界所知的詢問案,在今年集中“爆發”。根據大會議案組統計,今年代表共提起9件詢問案。
“事實上,這樣的詢問案,每年都有將近10件。”大會秘書處議案組負責人說,向有關部門提起詢問、質詢,是《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組織法》賦予人大代表的權力,在《重慶市人民代表大會議事規則》中也給予了明確規定。“只要代表提起詢問,交到我們手里,我們就負責幫他們約見相關部門人員。”
“提起詢問是人大代表履職的重要形式。”他說,一般提起詢問的案件都涉及國計民生,與老百姓的利益息息相關,但由于部門推諉扯皮,長期得不到解決。“通過代表詢問,讓相關部門組織人員坐到一起溝通交流,找出癥結所在,進而達到解決問題的目的。”該負責人表示,人大代表的詢問權、質詢權由法律規定,政府相關部門無權拒絕。他認為,這也有利于代表知情知政,履行監督職能。
而質詢由于程序較為復雜,必須經過大會主席團批準,因此,多數代表選擇詢問方式。據彭應吉代表回憶,在重慶直轄后,這樣的質詢權只使用過一次。
如坐針氈的被詢問對象
“當然,這樣的權力不能多用、常用。”彭應吉說,必須是大事,事關群眾利益,政府部門若長久不能解決的話,才能提起。否則,“尚方寶劍”用多了,會有濫用的嫌疑。
因為慎重,所以經歷過詢問的官員并不多。
或許沒有設想過場面會如此“火爆”,真正面對詢問的官員“如坐針氈”。劉永就坦言感到了很大的壓力,“人大代表依法履行監督政府的權力,為群眾奔走吶喊,更讓我感覺到地方政府肩負的責任。”當天,由于不能給出明確答復,人大代表要求她立即打電話,找到能“拍板”的人。
而與劉永同坐被詢問席上的市環保局局長助理唐德剛,則明顯有些尷尬:面對代表們的嚴厲質問,他不停地擦拭汗水。昨日,他回憶當時的情景時說,人大代表充分行使監督權,是好事情。他們提出的觀點和建議,也給環保部門執法帶來了思考,“人大代表的持續關注,促使我們更好地依法行政”。
“毫無疑問,人大代表的監督促進了我們的工作。”市經信委建材工業處處長何紅當天也參加了詢問。他說,人大代表問政職能部門,并給出解決問題的“路線圖”、“時間表”,實際上就是幫職能部門推進工作。本報記者 何清平 張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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