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神”是一條6歲的德國牧羊犬,軍齡5年。
“犬王”叫賈樹志,31歲,中國國際救援隊搜救犬隊隊長,軍齡13年。
中國國際救援隊在青海玉樹地震災區發現的第一位被埋群眾,就是“犬王”和“戰神”這兩位“老兵”救出的。
4月14日20時,賈樹志和他的搜救犬一抵達玉樹,便作為第一梯隊來到結古鎮的一座廢墟前實施救援。
附近的另一處廢墟著火了,冒著濃煙。對于“戰神”的嗅覺,這是一個挑戰。
賈樹志首先爬上廢墟,一邊勘察現場,一邊為搜救犬清除道路上的障礙。
要是在以前,“戰神”早就迫不及待地要沖上去了。但這一次,嚴重的高原反應,讓這只曾在汶川和巴基斯坦地震救援中立下赫赫戰功的英雄搜救犬,虛弱得挪不開腳步。
賈樹志望著它,點點頭。這是一個信任和鼓勵的信號。
“戰神”上陣了。它在主搜索區域不斷跑動,一處一處地嗅聞。一塊石板旁,它嗅完走開,突然又轉過身來重嗅,爾后用前爪扒了幾下。它斜瞅著石板縫下,耳朵一耷拉。
“我一看,知道下面可能有情況。”賈樹志說。
按照標準動作,“戰神”在發現目標后應該重嗅、扒地、搖尾巴,然后連聲吠叫。賈樹志明白,今天的“戰神”太虛弱,做不了其他動作了。
鎖定目標,搜救隊隨后派出了第二條犬“嘯天”,確認了“戰神”的判斷:下面有生命!
隊員們緊急展開救援。“戰神”趴在地上,伸著舌頭,呼呼地喘著白氣,眼睛卻盯著在廢墟上緊張救援的“犬王”,一動不動。
玉樹救援8天,中國國際救援隊帶來的9條搜救犬,幫助隊員們從廢墟下救出7個人。
賈樹志與“戰神”的相識,始于2005年。那時的這條德國牧羊犬才1歲。賈樹志給它起了這個聽上去很神武的名字:“戰神”,希望它能所向披靡、戰無不勝。
“開始訓練時,我們把毛巾放在腋下捂一下,然后讓它嗅,或是用血、豬棒骨來訓練它。”賈樹志說,后來與國外專業搜救人員交流時才發現,這種訓練方法不正規。因為人體有300多種氣味,共同的氣味僅有三四種。“在國外,他們會使用不同年齡段、不同身體的人作為假想被埋人員進行訓練。”
為了能培訓出一只專業的優秀搜救犬,賈樹志常常動員全家充當被埋人員。愛人很支持他。但有一次他為了訓練搜救嬰兒,竟然瞞著愛人把自己6個月大的女兒抱去。
由于孩子身上奶氣太重,搜救犬沒有找到,它的叫聲還把孩子給嚇哭了。這次訓練失敗了。賈樹志不甘心,他抱著女兒第二次走進廢墟。
“要想讓搜救犬在救援中成功發現被埋人員,光按照課目上的訓練是根本不夠的。人和犬之間要形成默契,往往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是對它最好的指導。”賈樹志說。
搜救隊員們照顧犬的吃喝拉撒,每天給它們打掃犬舍、洗澡。在他們眼里,那不僅是一只犬,而像是一個朋友,甚至是自己的孩子。
有一次,“戰神”和另一只搜救犬“天驕”打架,眼皮被咬破了。送到醫院一看,要縫五六針。因為擔心傷害到它的神經,賈樹志決定不給它打麻藥。他抱著“戰神”,貼著它的耳朵輕聲說:“打麻藥對你的神經不好,咱們忍著痛,好不好?”
“戰神”的叫聲變得嗚咽,縫針時疼得直流淚。賈樹志也是心疼得不得了。那天,賈樹志請假把“戰神”帶回家,讓妻子熬了雞湯和羊肉湯喂它。
“戰神”并不是賈樹志的第一個“搭檔”。
他的第一條犬叫“甜甜”。為了親近“甜甜”,賈樹志想盡辦法來“收買”它。“我買了100根火腿腸,一有空就喂它;經常和它捉迷藏,拿球和它玩。”
遺憾的是,2003年春節,“甜甜”因急性肺水腫去世了。得知這一消息,這個漢子失聲痛哭。
到現在,每年的清明,賈樹志和愛人都會給“甜甜”掃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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