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講究吃,民以食為天嘛,到哪里,什么都可以屈就,就是個吃不能。然而,到了海外,你就不得不將就了。如果住在老外家,一個吃字,就可以drive you mad,發誓打死你十八輩子也不投胎做洋人,甚至不惜重金收買閻羅。
記得我到澳大利亞不久后,在圣約翰語言中心的結業晚會上認識了一對非常熱情的中年夫婦,后來我南下求學,來到了他們任教的墨爾本大學,這對熱情的夫婦知道后,就邀我去做客,基于禮貌及好奇心,我很快就答應了。
做客那天我緊張得不得了,這是我第一次去澳大利亞老師家做客呢!幸好下了dus后遠遠就看見夫婦倆朝我直撲而來,好像失散多年的老友一般,把我不知所措的心情一下子都消除了,暗暗覺得自己運氣真好,能碰到這樣熱情好客的澳大利亞人,那晚餐想必非常豐盛,我正想嘗一次澳洲大餐呢,不知會不會有袋鼠肉?
進家門,喝過茶,女主人就開始帶我參觀起他們引以為豪的家,饑腸轆轆的我卻把注意力放到了廚房。洋人家里都有個oven。這可是個寶,沒有了它,洋人只能餓死。幾乎所有的主餐都要用這個去烤。oven的頂面,是4個不同大小的蚊香狀的電熱絲,用來加熱各種鍋盆。說起鍋盆,光那平底鍋大大小小一套就有六七個,還有平底的罐大大小小也是七八個,大大小小的fork,knife,spoon,此外還有各種輔助工具。器具如此之多,在我眼里很是稀奇。
廚房還有個專門放調料的架子,叫spice rack,上面放了很多小罐罐,里面裝了各種各樣的spices,也就是我們書本上學的seasoning,什么mixed spices,marjoram,bayleaves,garlic,gloves,parika,oregano等等好多。這太令我激動了,心想有美餐可食,可以不虛此行!
時間很快就在東拉西扯中消逝,晚餐時間終于到了!
我一邊幫忙女主人擺餐盤、刀叉,以及餐巾紙,一邊在算有幾個盤子,等會兒會有幾道菜,算著算著,肚子忍不住咕嚕嚕的叫了起來。接著,那對夫婦開始把"晚餐擺上桌子。天哪!是兩盤各式各樣的乳酪、兩盤各式各樣的醺肉切片、一些不知名的像果醬一樣的東西,以及一盤圓圓的帶芝麻的小面包和烤好的吐司。
我看了真是哭笑不得,心里大呼上當,想想還不如待在家里啃方便面呢!可是既然來了,不得不裝出虛偽的笑容感謝這豐盛的晚餐。就在我把一片乳酪夾在兩片吐司當中做成三明治,兩手高舉,打算一口咬下時,才注意到女主人是把乳酪鋪在吐司上,用刀、叉切成小塊后才往嘴里送的。那時候我真是尷尬極了,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心里著實恨透了這鬼吐司!所以,那天晚上我根本沒有吃飽,晚上在半饑半飽的情形下還夢到餃子和回鍋肉呢!
后來,當我漸漸了解澳大利亞人吃的習慣后才知道,其實那對夫婦以澳大利亞人的標準來說,確實已盡了地主之誼了!簡單來說,澳大利亞人吃東西只是因為肚餓了,需要填食物進去,至于什么色香味美啦!蒸煮炒炸啦!并不在考慮之內;而且他們向來吃得很簡單:早餐是面包加乳酪醺肉,晚餐是乳酪醺肉加面包,只有中午才吃熱食,多半是一整塊雞肉或豬肉加馬鈴薯及生菜沙拉。
相反的,他們對廚房擺設,以及桌巾的顏色反倒非常在意,餐盤、刀叉也絕對都是整套且帶有各式花紋的,而且對于用什么盤子吃什么食物非常講究。同樣是盤子,依其大小以及盤底深、淺不同,來盛裝不同的食物,不像我們同樣一個盤子要裝菜或裝水果都行。
照我們的想法或許會認為何必那么麻煩呢!食物好吃才最重要嘛!可是澳大利亞人可不這么想,澳大利亞女主人要是在宴客時沒有注意這些細節,就像中國女主人發現客人居然把所有的菜都吃光了,菜炒得不夠一樣,那是非常丟臉的事情!
來源:《神州學人》雜志 作者:劉歡(留學澳大利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