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7月14日電 隨著塔利班的垮臺,阿富汗新政府曾承諾要把罌粟從阿富汗連根拔掉,讓阿富汗成為一個沒有毒品的國家,政府也的確采取了果斷行動,把大片大片的罌粟鏟除干凈。如今情況又怎么樣了?美國記者在阿富汗又看到了到處盛開著的罌粟花,而且聯合國的官員也承認,阿富汗政府的罌粟禁令也已經失敗。
到處盛開著罌粟花
一個名叫格拉姆·科漢的阿富汗男子打開了他的麻布袋,從里面拿出了一塊褐色的東西,那是一塊土制大煙,是阿富汗政府明令禁止的,而且阿富汗政府也早有禁令,不得種植用于制造鴉片的罌粟,可是這種禁令又怎么能得到完全的實施呢?
科漢的那塊東西只能算是制造毒品的原材料,頂多算是半成品吧,約有半磅重,可就是這么大塊東西卻值100多美元,相當于普通阿富汗人幾個月的工資。所以阿富汗人如今又明著暗著地種植罌粟,在邊遠的地方,在政府監督人員看不見的地方。在阿薩達巴德這個青山綠水的山谷里,像科漢一樣種植罌粟的人比比皆是,他們甚至都不用偽裝,就這樣明目張膽地大片大片種植著罌粟,美麗的罌粟花盛開在山谷。科漢是個精明的人,他一向對問題分析得頭頭是道,而且富有前瞻性,他認為地方政府官員面臨著“基地組織”恐怖分子在阿富汗死灰復燃的問題,加上貧窮落后,鏟除罌粟的事遠不是他們關注的重點問題,科漢的分析是對的,阿富汗現在的政府的確沒有時間管這些事,或者說他們在對等農民種植罌粟的問題是采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政策。
由于種植鴉片的利潤太豐厚了,大部分農民對政府的禁令都嗤之以鼻,我行我素,大片大片地種植鴉片。阿薩達巴德的鴉片種植大戶格拉姆.哈茲拉特就高興地說:“今年真是個好年景,我們今年肯定能掙不少錢,如果我們種小麥或是其它莊稼的話,10年也掙不了我們種鴉片一年掙的錢。”
庫納爾省的代省長哈吉.拉赫曼說:“我敢說,今年的鴉片這么豐收,所有的農民將在下一季種植更多的鴉片,我們這里唯一的商業就是走私,走私毒品或者木材或者恐怖分子,我們肯定勸說人們種植一些別的植物,但我們也只是勸說而已,根本無法強制他們,否則人們會反抗我們的。”拉赫曼的秘書哈茲拉塔.賈恩也插嘴說:“庫納爾的問題是這是一個多山的地區,可供種植農作物的土地太少,這種地形只適合種植罌粟,種別的作物產量太低。”
政府無力制止
在許多地方,阿富汗新政府制定的反毒品政策形同虛設,聯合國在喀布爾的發言人就承認,到目前為止,阿富汗政府關于鴉片的禁令已經失敗。這對于阿富汗總統卡爾扎伊來說真是個壞消息,他曾發誓說要像鏟除塔利班一樣鏟除鴉片。但對于阿富汗的農民來說,卡爾扎伊政府是個比較溫和的政府,對商業活動十分有利,當然,對種植鴉片也很有利。阿富汗生產的鴉片占世界總量的四分之三,這些鴉片大部分都經過精加工變成海洛因,出口到歐洲市場。
在阿富汗的許多省份,比如庫納爾省就沒有毒品控制機構來負責實施鴉片種植禁令,而地方警察得了賄賂后,也對這種事網開一面,當有運送鴉片的卡車經過時,只要給檢查人員一點好處,他們就會把手一揮,讓卡車順利通過。
阿富汗種植鴉片的農民是高興了,可是對國際毒品控制官員們來說也不是個好消息,這么好的收成預示著又有大量的鴉片涌入世界市場。由于鴉片的供應量太大,半成品的鴉片價格從塔利班時期的每磅350美元下降到今年的約一半,而阿富汗政府由于經濟及其它方面的原因也不太愿意禁止這種毒品交易。
由于沒有毒品控制機構,庫納爾在反毒品戰爭中就多了一個難題,當然也多了一個障礙,為了鼓勵農民自覺地鏟除鴉片,政府不得不拿出一大筆錢來補貼給那些種植其它農作物的農民,農民如果鏟除自家種的鴉片,每英畝可得到1625美元的補償,這實在不是一個很有誘惑力的鼓勵方法,在知道,一英畝的鴉片可以收入20000美元,更損的是有些農民“笑納”政府的補貼,但卻不鏟除種植的鴉片,或者只是拔掉一部分鴉片,做個樣子給官員看。
邊境安全部隊成為鴉片走私者的安全部隊
據地方警察和邊境安全官員說,他們在打擊鴉片走私的行動中取得了很大的成績,在庫納爾公路上行駛的運鴉片車都被扣留了,鴉片也被沒收,就算他們沒有吹牛那也算不上什么成績,因為庫納爾的鴉片大部分不是通過卡車向外運,而是靠人力走私,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把鴉片偷運到巴基斯坦。
在阿薩達巴德,每一個夜晚都是鴉片走私最活躍的時間,阿富汗男子把鴉片分成5公斤或10公斤,用袋子裝著,一旦夜幕降臨,他們背起鴉片袋子,徒步向巴基斯坦進發,到天不明時,他們就會安全地到達巴基斯坦。就連庫納爾的邊境安全部隊也不得不承認這種走私防不勝防,邊境安全部隊檢查站副站長瓦澤爾.薩迪克說:“如果我告訴你說我們的巡邏百分之百地成功尤其在打擊毒品走私方面百分之百成功的話,我在是說謊,有成百上千的人或牲口運送鴉片,我們沒有人力去阻止這種走私活動,只能聽之任之。”
原因真是在于缺少人力嗎,也許奈馬圖拉.拉索里的一席話揭開了個中內幕,他是一個大地主,雇用了好幾個農民為他種植鴉片,他說:“任何一個農民都愿意給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的邊境檢查站工作人員賄賂,給他們一分錢,我們就可以到巴基斯坦的市場上掙一元錢,何樂而不為?他們檢查人員當然不打送禮的人。誰告訴你他們阻止鴉片的通行?他們在那里幫助我們呢,他們是我們的安全部隊,有他們的保護,強盜也不敢搶我們的貨,我們可以安安心心地運送鴉片。我們特別感激邊境安全部隊,當然,對于他們的服務,我們會給他們好處的。”
在塔利班時期,大部分的鴉片都向北進入塔吉克斯坦共和國,然后從那里進入土耳其和俄羅斯的海洛因實驗室,經過加工精煉把鴉片變成海洛因,那可就是地道的毒品了,價格自然不菲。不過現在情況有所不同,農民和官方都承認,大部分的鴉片都進入巴基斯坦的實驗室提純加工成海洛因。
有一個現象令人驚奇,按理說近水樓臺先得月,自己種的東西自己先享用一下也是應該的,可是在阿富汗這個廣種鴉片的國家卻少有人吸大煙,庫納爾的農民幾乎沒有吸大煙的,偶爾用一用也是用于治病。格拉姆.哈茲拉特說:“我們是窮人,我們不能吸這東西,富人想過奢侈的生活,他們當然可以吸大煙和海洛因,因為他們吸得起。”
許多種植罌粟的農民說他們知道伊斯蘭禁止使用令人興奮的東西,但他們說自己不用,所以就心安理得地種植并向外出售鴉片。拉索里笑著說:“我們需要錢,他們需要毒品,這是一種很好的生意。”(聞新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