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社舟曲8月13日電 題：于無聲處——直擊舟曲受傷兒童鉆顱手術

　　中新社記者 唐偉杰/文 金碩/攝

　　手術室窗外的白龍江滾滾流淌，因為連日降雨，江水還在緩緩上漲。三歲半的小女孩李艷菲今天要接受鉆顱血腫引流術，8月7日晚山洪來襲時，她不幸從二樓滾下，跌傷頭部。

　　李艷菲有雙非常明亮的眸子，時常定定地看著一個地方出神。媽媽薛紅芳這幾天眼睛已經哭腫了，一看見女兒額頭上的瘀傷就淚水漣漣。丈夫外出打工趕不回來，這個受了驚嚇的女人顯得有些手足無措。7日晚孩子跌傷后，薛紅芳和婆婆跌跌撞撞連夜將孩子送到縣醫院，可這時醫院已經斷電陷入混亂。在驚恐中等了一夜，孩子終于住進了病房里。

　　丈夫歸途受阻，女兒病情惡化。薛紅芳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大，經常是雙手緊緊地攥著踱步，一會摸摸孩子的頭，一會看看滴答的吊瓶。眼淚經常會不知不覺滑落。得知女兒要手術，薛紅芳帶著女兒去安置點刮頭發，當女兒發絲落下，露出頭部皮膚的一霎那，薛紅芳掩面哽咽。

　　蘭州軍區總醫院腦外科主治醫師季瑋被派來和縣醫院的大夫們一起為李艷菲會診。考慮到孩子有些貧血，季瑋建議選擇較為穩妥的鉆顱引流，這樣一來，創口較小，失血也會少，術后留下的疤也會小。軍地雙方的醫生經過反復研討，最確終定了手術方案。即將為李艷菲主刀的主治醫師劉召勇說，這樣的手術如果在平時比較簡單，不過目前這種條件，風險會大一點。

　　不無憂慮的薛紅芳在手術確認單上簽下了名字，并按了手印。護士們迅速開始了術前準備，打針的時候，一直很安靜的李艷菲終于大哭起來，薛紅芳將孩子緊緊摟在懷里，幫護士按住孩子身軀的手卻因為心疼不敢太使勁。

　　13時15分許，李艷菲被抱進手術室。淚痕掛在臉上，明眸清澈，這么小的孩子對即將到來的手術似乎還不懂得害怕。

　　孩子的奶奶趴在手術室的窗戶上向內張望，薛紅芳孤零零地坐在排椅上望著墻壁發愣，身體前傾，雙手抓住椅子邊沿使勁，眼圈不一會又紅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渾黃的白龍江水不息地流淌，對岸舟曲縣城的救災行動仍在緊張進行。天有些陰，天氣預報接連幾天都說有雨，可是此刻這里沒有一個人希望這雨點再次落下。

　　“手術非常成功！”劉召勇走出手術室的時候，來不及摘下口罩就興奮地向家屬通報。他拿著從小艷菲顱內抽出的淤血給孩子的奶奶和媽媽看，“清理得很干凈。”

　　小艷菲被抱回病房的時候，頭上還扎著引流袋。因為麻醉藥效沒過，她微張著嘴，像熟睡一般安靜。護士們給她吸氧，并安裝好監控儀。

　　病房又恢復了安靜，藥水一滴滴流進這個飽受痛苦的孩子的靜脈里。薛紅芳斜倚在孩子，輕輕地摩挲著這張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