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人物丨祖峰:演員像一個容器,收納角色的靈魂
中新網北京12月28日電(記者 上官云)在演藝圈,祖峰顯得有點“大器晚成”——他曾是一名工人,后來成功考入北京電影學院,畢業后留校任教,三十多歲才憑借“李涯”一角爆紅。
臨近歲末,他比平時更忙碌一些,一邊要進組拍戲,一邊是參演的電影《涉過憤怒的海》上映、電視劇《歡迎來到麥樂村》也同時播出,于是,通告、采訪接踵而至。
溫和、安靜,笑起來有點靦腆,幾乎是祖峰留給別人的第一印象。他不否認,但自認骨子里還是有些不安分,“我很少給自己設定人生目標,唯一一個,可能就是當年報考北影。”
踏入影視行業后,他成了觀眾眼中的熟臉,很多角色相當經典:演李涯,一個眼神仿佛藏著“八百個心眼子”;演崔中石,外表儒雅,內心堅強……不管他飾演主角還是配角,都頗見功力。
不過,作為演員,祖峰的曝光率不算高。拍戲之余,他將很多時間都花在了健身、練書法這些事情上。祖峰說自己是個偏內向的人,很難同時做好太多事情,保持不緊不慢的工作節奏也不錯。
也正因如此,有人說他“戲比人紅”。祖峰毫不介意,言談之間還透著高興:“戲好就說明我們的努力成功了,我還挺希望大家記住的是角色,而不是祖峰,這挺好。”
對祖峰而言,做演員是實現夢想,不是為了“火”,沒必要在意成名早晚。“成名早會有很多機會,但年輕人心態不穩定,容易迷失自我。成名晚,心智相對比較成熟,各有各的好處。”
電影中的兩場“打戲”
《涉過憤怒的海》揭示了兩個家庭背后隱藏的人性真相。黃渤飾演的老金,一心想為亡女報仇;祖峰飾演李苗苗的父親李烈,與黃渤也有對手戲。
“李烈和老金都是父親,但好像都不懂得愛,或者說不知道怎樣表達愛。”祖峰如此解釋接下劇本的原因,“故事有沖擊力,有關原生家庭的討論也挺有現實意義。”
整個故事里,李烈與老金的兩場打斗戲比較“出圈”。第一場,老金順著線索找到李烈的家,不明所以的李烈感覺到了危險,掄起高爾夫球桿,不顧一切砸向老金。
“按照劇本要求,我從走廊的縱深處沖上來,黃渤背對著我,靠聽覺分辨球桿砸來的方向,然后躲過去。”祖峰原以為會設計分切鏡頭拍攝這場戲,結果導演決定“一鏡到底”。
對演員來說,流暢、連貫地完成危險系數較高的打斗戲,需要良好的演技和心理素質。實拍時,祖峰沒有失誤,之后又按照導演要求重拍一遍,為的是保證最佳效果。
第二場打斗戲發生在船上,李烈被老金戳破了“借刀殺人”的心思,情緒瞬間癲狂,兩人扭打在一起。拍這場戲,祖峰和大家一起,頂著烈日在海上待了兩天。
鏡頭順利拍完,他坐在工作船上,看著天色慢慢暗下來,隨手拍了一張照片,晚霞很美。“看看遠處的夕陽和大海,大家都很愜意,一身輕松。”
遙不可及的“白日夢”
入行二十多年,經常會有人問祖峰:為什么選擇成為演員?他的回答簡單明晰,“沒有什么原因,就是愛電影和愛戲吧。”
祖峰出生于南京,十八歲那年參加工作,成了汽車制造廠的一名工人。他愛看電影,經常沉醉于故事之中,想象如果自己成為演員,在大銀幕上、舞臺上會是什么樣子。
對當時的他來說,這似乎是個遙不可及的“白日夢”。但祖峰依然決定報考北京電影學院,“盡管已經工作四年,可也不過才二十出頭,依然憧憬未來,我想,生活還是可選擇的吧。”
“離開工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知道自己第二天要干什么、一年之后要干什么,甚至知道退休之前要干什么。這份工作很穩定,但也有點枯燥,不做任何期待。”他說。
備考比預想的更辛苦,好在最終祖峰如愿考入北京電影學院。臨近畢業,一堆現實問題又擺在祖峰眼前:如果找不到接收單位,那就是待業狀態,沒有工作也就沒有收入來源。
“我是個‘北漂’,在北京要租房子、吃飯,很多問題需要解決。”經過慎重考慮,祖峰留在北影教課,但沒有教職,平時演演話劇,寒暑假就去影視劇劇組客串。
機會終于來了。諜戰劇《潛伏》播出后,在豆瓣拿下9.4分的高評分。祖峰飾演的李涯是劇中的反派,頭腦清晰、行動迅速,給余則成制造過不少麻煩,一度成為觀眾熱衷討論的對象。
“李涯”一角為祖峰打開了知名度。但客觀來說,出演《潛伏》時,他還相對年輕,更多地是憑借基本功和一腔熱情來塑造人物,有天賦、有靈性,卻略顯青澀。
幾年后,等到祖峰飾演崔中石時,情況發生了改變。崔中石是一位柔中帶剛的地下黨員,戲份雖不多,但性格色彩豐富,所處環境復雜,需要應對形形色色的人,很考驗演技。
很多觀眾覺得,祖峰演出了崔中石的儒雅、堅強。祖峰也認為,自己真正有意識、能夠比較圓融地運用表演技巧去塑造的人物,就是崔中石。這也意味著他的職業生涯逐漸走向成熟。
觸及角色的內心
從《潛伏》中的李涯,到《歡樂頌》中的奇點,再到《山海情》里的白崇禮,祖峰飾演過許多年齡、性格、職業跨度很大的角色,每次都能依據人物特點,尋求恰切的演繹方法。
“體驗生活”是一項必做的基礎工作。“上學時老師跟我說,塑造人物最重要的,就是要觸達你所扮演人物的精神追求,這可能就是這個靈魂最核心的東西。”祖峰說。
在人物小傳中,無論士農工商,他會詳細剖析每個角色的成長脈絡,“你一定要把時間線拉長,去想角色出現在劇本之前,在什么樣的環境成長起來,又會形成怎樣的性格。”
對于劇本,祖峰的要求比較嚴格:曾有人拿著未完成的劇本找來,承諾先拍著,后邊的故事很快寫完。他礙于情面答應了,但最終發現,這種情況下很難創作出好作品。
“拍著拍著,新的故事寫出來了,然后你可能忽然發現,你之前演的都是錯的。”再遇到類似情況,他選擇婉言謝絕,“我們還是要接有完整劇本的戲,倉促開機對誰都不好。”
有的作品備受贊譽,有的作品反響平平,在他看來都正常。“有時碰見喜歡的戲,我會努力爭取,落選后也會失望。演員得調整心態,在有限的條件里做到盡量好。”
“戲比人紅”,沒關系
走出攝像機里的時空,生活中的祖峰性格偏內向,有點“社恐”,活潑的一面基本只限于熟人中間,參加同學聚會時偶爾跟大家開開玩笑,默默享受歡樂的氛圍,很少說話。
不拍戲時,他極少外出應酬,或參加綜藝。“綜藝往往是輕松愉快的,可我在大庭廣眾之下輸出能力有限,又沒有那么歡樂的樣子,實在不太擅長。”
“來到陌生的環境,我經常不知道如何融入,或者表現得游刃有余一點,就只好少去、不去。”祖峰不好意思地解釋,“我可能比較自私,放縱了自己的這個性格。”
進組的節奏也慢。每拍完一部戲,他要花時間放空自己。“拍戲太密集,或者出演同類角色太多,難免讓觀眾產生雷同之感。每做一件事情,我還是希望能把它做好。”
祖峰認為,創造一個角色后,這個人物會“長在”演員的身體里。“你的言談舉止總會有一點像他,演員就像一個容器,你要把角色的靈魂放走,才能再裝一個進來。”
沿著演員這條路,祖峰按照自己的節奏往前走。“我一次只能做一件事,同時做好多事情就容易做不好。找到適合自己的工作節奏,這也挺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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