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寨難
對于這些散落大山之間的村寨而言,交通問題會一直橫亙在他們的災后重建之路上
對于這些散落大山之間的村寨而言,交通不便是他們日常生活中必須面對的一個大難題。這個問題,也會一直橫亙在他們的災后重建之路上。
以簸箕寨為例,這里的孩子讀小學一年級必須翻山越嶺去幾公里之外的云落小學,這是一個只有小學一年級的學校,全校只有一名代課教師。
小學一年級的課程結束后,他們就要走更遠的路,去另一個寨子讀二、三年級。到了四年級,他們需要再次轉學,去往發達村中心小學就讀。年級越高,也就意味著走的路越遠。而從云落寨到發達村4個小時的山路,往往成為很多孩子的夢魘,很多人因此放棄。
如果說簸箕寨的路還能“晴通雨阻”,那么發路村的幾個寨子幾乎無路可行。
發路村位于洛澤河沿岸的大山上,隸屬于洛澤河鎮。兩年前,發路村通了簡易公路,但苗寨、小沖、上崖、下崖這4個孤獨坐落在山坳中的社沒能連上。村民們說,這些寨子已經存在好幾百年了,他們也已習慣用雙腳丈量大山。一個個自然村落藏在山坳當中,看著距離很近,但真要走起來要費好大的勁。
光禿禿的山上,坡度超過70度,雙腳走出來的小道沒有固定的軌跡卻是與外界唯一取得聯系的道路,或蜿蜒,或筆直。到處充斥著馬糞和碎石,在那里除去人的肩膀,馬是唯一的交通工具。需要買什么東西,村民們都得到山下彝河街趕場,本地人步行上山的時間在兩個小時左右,外地人則需要3個多小時。小件東西用背簍背,大件物品就得用馬馱,再大的東西,又得回歸人力。下崖社的村民杜恩云舉了個例子,去年村里有人買冰箱,100多斤重,就是人背上去的。
閉塞的交通讓本來就落后的村落愈加貧窮。在發路村,杜恩云算是個“能人”,他在海南的一個石料廠里打工,一天能掙100元錢,這在當地是一個嚇人的數字。但杜恩云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他在地上比劃著試圖寫出“恩”字,卻把上面的“因”寫成了“田”。
杜恩云說,山上沒有學校,孩子們從學前班開始,就需要每天步行到山下的小學上學,一天一個來回,平均走5個小時的山路,山高路險,能堅持上學的孩子實在是不多。
搬還是留
談到災后重建,很多人會問:為什么不搬到山下去,但問題是誰給他們建房,他們靠什么生活
談到災后重建,很多人會問一個問題:為什么不搬到山下去住呢?但簸箕寨社長的疑問是:搬到山下誰給我們房子?就是給了房子,我們怎么生活?“土地都在山上,我們只能守著大山吃飯”。
彝良縣扶貧辦提供的統計資料顯示,整個彝良縣30戶以上自然村貧困數達866個,低收入人口23.28萬人,絕對貧困人口6.2萬人,基本喪失生存條件的農村貧困人口2.66萬人,大量的弱勢群體幫扶難度大。
資料稱,彝良基礎設施建設嚴重滯后,交通脆弱,道路等級不高,路況差,標準低。2007年底只完成4個鄉鎮的通鄉油路建設。水利化程度僅為7%,20萬農村人畜飲水困難。電力電網建設滯后,至今沒有110千伏以上變電站,尤其是農村供電質量差,安全隱患大,全縣尚有79個村民小組9066戶農村家庭未通電。
發路村的通電時間在20年左右,但電力一直不穩定。七八年前,村民實行農網改造,將所有的木電桿換成水泥電線桿。每個村子的男女勞動力集體出動,由于山路陡峭,每根電線桿需要50人合力一起抬,抬兩天時間。“全部抬上來,花了一年時間。”
其實,在此次地震災區,發路村、簸箕寨和云落寨并不是最窮的地方。洛澤河鎮虎邱村的孩子甚至沒有吃過盒裝方便面。在該村的一個安置點,孩子們把開水倒進方便面,然后直接把未開封的調料包丟進里面,他們不知道調料包要撕開然后倒進去。孩子們說,他們從來沒有吃過方便面,很香很香。
問及今后打算,很多村民都面露難色,答不上來。只有70歲的簸箕寨彝族老人盧振才說:“如果我們有文化,我們走出了大山,我們脫離了貧困,那么我們的后代,也許就不用吃這些苦。”王奕 蘇曉明 雷軍 潘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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